“你認識我?”
葉先生問。
廖亭樓先是搖了
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算是認識......只不過是我記得見過你,你卻不記得見過我。”
葉先生微微皺眉:“我還見過你?”
廖亭樓道:“十幾年前,葉先生曾經去過兗州,還記得嗎?”
葉先生嗯了一聲:“記得。”
他去兗州的次數並不多,十幾年前的話,那就是他代表冀州節度使曾凌到兗州去,給當時的兗州節度使周師仁送賀禮。
那時候,周師仁才剛剛調任兗州節度使,作為冀州節度使,裴旗送一份賀禮過去也是人之常情。
廖亭樓道:“那次去兗州,葉先生一句話,救下一整個門派的事,可還記得?”
這件事葉先生卻有些記不清了,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葉先生忽然想到了。
那是他給周師仁送賀禮,周師仁在府裡設宴的時候,期間一起喝酒的一個人,說是緝事司的人查到一個江湖門派試圖謀反。
這種事,聽聞十個有十個是假的,江湖門派是多大的膽子,多膨脹,多自以為是,才覺得自己可以謀反?
你要說江湖門派跟著誰謀反有可能,要說江湖門派自己主動謀反,那是扯淡。
更何況這案子還是緝事司的人查出來的,所以不用太仔細去想,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緝事司的人本來就一直都在壓榨那些江湖門派,孝敬的錢給夠了就不找你麻煩,不想給,或是給不夠,那什麼罪名不能給你安上?
當時葉先生正在和周師仁喝酒,以他的身份,當然還不能夠與節度使同坐。
可他代表的是冀州節度使曾凌,所以也就有資格落座。
恰好聽到緝事司的人在酒桌上提了一句,說是熊虎門的人試圖謀逆。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事緝事司的人在酒桌上隨口一提,作為節度使,周師仁也就隨口應一句當是知道了,還不是交給緝事司的人隨意處置。
可是聽到熊虎門這三個字,葉先生心裡就微微一震。
前幾年,府兵反擊渤海人攻打兗州的時候,熊虎門三百多門人全都上了戰場。
連番惡戰之下,三百多門人死傷四分之三。
當時的府兵將軍還向朝廷給熊虎門報功,朝廷嘉獎了一塊牌匾,掛在熊虎門門口。
這才幾年過去,曾經為守護兗州而拼死血戰的熊虎門,突然就謀反了?
葉先生有心幫一下這一門忠烈,但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未必管用。
所以在酒桌上就故作驚訝的說了一句,大概意思是,這熊虎門怎麼會謀反呢,我記得節度使曾凌曾大人有一位遠親,就在這熊虎門中學藝,當年還上過戰場呢。
他不知道這一句話能不能管用,但他必須要做。
葉先生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大楚官場上做人,歷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緝事司的人立刻就問葉先生,可知道誰是節度使大人的遠親。
葉先生搖頭說不知道,只是聽聞節度使大人提起過,當時提起來還很自豪。
那緝事司的人臉色就變了變,然後就把話題給轉移了。
葉先生離開兗州之前,特意去打聽了一下,得知熊虎門的人都已經被緝事司給放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為了不露餡,他登門去拜訪了熊虎門的人,當時熊虎門的門主金拓定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還要給葉先生磕頭。
葉先生哪裡能受這般大禮,連忙阻攔,只是交代熊虎門的人,若緝事司再來問,就咬定了有人是冀州節度使大人的遠親。
這事過去十幾年,葉先生確實已經忘了。
此時忽然醒悟,再看那廖亭樓,心說怪不得這一身橫練功夫如此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