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大步走回到李先生面前,看著李先生那張依然平靜的臉:“原來,你是來求死的。”
李先生沒回答,把最後一口酒喝完。
聖師沉默了許久許久,他一擺手:“退下。”
原本已經合圍上來的雍州軍往後退了出去,如同海浪退潮一樣,很快就離開了莊園。
這麼大的地方就剩下兩個人,顯得那麼那麼空曠。
“我在這裡藏了伏兵,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沒有發現,而你卻沒有走,也沒有對我出手。”
聖師問:“你為何求死?”
李先生道:“我只是故作姿態,你看不出?”
聖師沉默。
良久良久之後,聖師看向李先生說道:“回去養傷吧,等你的傷好之後,到東海那邊尋我,那裡有座太山,像極了我們的泰山。”
說完這句話之後,聖師轉身大步離開。
李先生坐在那看著那人的背影,沉默了許久許久,然後他忽然哭了,抱著頭痛哭,從來都沒有過的撕心裂肺的哭泣。
莊園外邊,一直在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後悔的聖師聽到了這哭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站在那,兩道淚痕出現在臉上,只是無聲無息。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綁起來的餘九齡,淡淡的問了一聲:“你是他什麼人,為什麼敢孤身一人追上來。”
餘九齡只是看著他,眼睛裡沒有絲毫懼意。
“原來,他也沒能做到,在這世上做到了無痕跡......”
聖師自言自語了一句後襬了擺手:“放了他吧,一個小角色,不值得我殺。”
手下人將餘九齡鬆綁,餘九齡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跑進了院子裡。
他一口氣跑到李先生身前,看到坐在那的李先生,餘九齡撲通一聲跪倒在李先生面前。
“師父,你錯了啊。”
李先生看著面前的人,他忽然間那麼內疚。
餘九齡把他當做了師父,親如父親那樣的師父,可他其實並沒有對餘九齡有多深的感情。
“師父,你不該這樣,如果你覺得活著太辛苦,那就走而不是死。”
“師父,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說話,可是我必須說,自己死去並不是解決了問題,只是看不到了。”
“師父,你這是第幾次想就這樣看不到了就算了?第一次吧......”
餘九齡抬起頭看向李先生:“在遇到當家的他們之前,我有過幾十次,幾百次。”
“我想著,看不到了就好了,其他的事,其他的人,管他呢......我自閉上眼睛,我自快活。”
餘九齡眼睛裡淚水在打轉。
“可是師父,我永遠閉上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看不見,曾經害我的惡魔還在發笑,他們還在說,這個可憐蟲啊,把自己耳朵堵起來偷鈴鐺,還覺得快活。”
因為這句話,李先生的眼神驟然變了。
他看向餘九齡,沉默良久後說道:“你也是我的師父。”
他起身,扶起來餘九齡:“你回去吧,告訴李叱,我去那座太山了,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