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園沒懂。
看到他眼神裡的迷茫,歸元術嘆道:“你當我是瞎的嗎?”
這句話把柳園說的更加迷茫起來,因為他還是沒有明白歸元術怎麼看破他的。
坐在一邊的張湯開口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天夜裡的場面,可連我都已經明白過來......你給那些百姓發放了雍州軍的軍服,你發鞋子了嗎?”
柳園眼睛驟然睜大。
歸元術道:“梁州這邊的百姓日子過的並不好,梁州節度使杜克為了支援楊玄機,在梁州境內橫徵暴斂,百姓們大多衣不遮體,哪裡會有什麼體面的鞋子?”
“其中一部分人穿的是草鞋,還有一部分人甚至是光腳,而你換回去的隊伍,人人都有鞋子。”
“就算是深夜之中絕對看不清楚那些軍隊的臉,可是有沒有鞋子難道還看不出?沒錯,你確實想的還算周到,選擇是在夜裡換人,可就算我離著遠看不清楚有鞋沒鞋,走路的聲音也還是有區別的。”
柳園從來都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挫敗,不管是大的地方還是細節之處,他看似毫無破綻的連環計,實則漏洞百出。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長長吐出一口氣:“所以寧王的隊伍,才會一登船就直接對我們的人動手了......而我的人,接到的命令是,等待號令再動手,可我一開始就被你們制住了,我的人等不到我的訊號,所以也就沒人給他們發訊號。”
歸元術道:“還有就是,你們的人為了裝的像一些,基本上沒有人帶長兵器,因為藏不住,所以打起來自然吃虧。”
柳園點了點頭:“輸了,我認。”
歸元術笑了起來:“你不認,也是輸了。”
柳園道:“雖然這次是你們贏了,但不是你們會一直贏下去,你們還是無法再相信諜衛軍,你們就失去了眼睛和耳朵,而我們卻還是能從諜衛軍中獲取你們的訊息。”
歸元術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除非最起碼能獲取一份名單,才能對你們的內線動手,不然的話,隨便抓人,諜衛軍就可能會譁變。”
柳園笑了笑:“你以為可以拿到名單?”
坐在旁邊的張湯,此時說了他坐在這後的第二句話。
他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坐在這?”
柳園臉色一變,猛的看向張湯。
張湯語氣平淡的說道:“我知道做諜衛的人,不可能掌握絕大部分人的名單,哪怕是你這樣地位很高的首領,也不可能知道很多人,這是出於安全考慮,不能一人被抓之後,整個諜衛全都暴露出來。”
柳園道:“你知道就好。”
張湯依然那麼平靜的說道:“可我向來都不是一個嫌棄得到的東西會比較少的人,你落在我手裡了,如果說只能問出一個人,我也會讓你說出這個人之後再死。”
此時此刻,柳園的眼睛裡出現了恐懼。
他雖然不是廷尉軍的人,但他已經在寧軍諜衛軍中做事數年,他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張湯
之名?
江面上,寧軍已經取得了絕對優勢。
那些可以渡江的筏子,遠遠不是船的對手。
寧軍這邊的船隊雖然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有漁船有火船還有破舊的楚國戰船,可是隨隨便便一艘船,都敢去直接衝撞雍州軍的筏子,但雍州軍的人敢用筏子去撞船嗎?
尤其是寧軍的鳳柏戰船,在敵人的筏子大軍中猶如幾員虎將,在萬軍之中可往來衝殺。
寧軍在穿上放箭擊殺雍州軍,簡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