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點明:“你們這些朝廷裡做官的人,要想做成什麼事,大概的一個過程是什麼?就是第一步如何,第二步如何......”
欒唐有些疑惑:“不知道將軍說的是什麼過程?”
餘
九齡只好再點的更明白一些:“我就是隨便打個比方啊,當初權閹劉崇信在位的時候,許多人都跑去巴結他,希望他能照顧一二,可是巴結上去,總不能是空口去巴結,就不獻上什麼東西?”
欒唐:“這......我也和那權閹不曾打過交道。”
餘九齡在心裡罵了一聲,乾脆直接說道:“假如你要想託人辦事,但是你不認識要求的人,輾轉認識了那人的手下,你......難道不對人家表示一下?”
欒唐裝作恍然大悟:“唔!原來如此。”
他連忙上前道:“若是將軍願意在寧王面前替我們節度使大人美言一二,我必有重謝。”
餘九齡笑道:“這不還是空口說白話麼。”
欒唐想著,原來寧王身邊竟是這種人,如此上不得檯面的自己跑來要好處。
可是這種人好像在寧王身邊地位還頗高,若是不給他些好處的話,怕是會被這人從中作梗。
若是給他一些好處的話,那該給些什麼?
他翻來覆去的想了想,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最寶貴的是那地圖和名冊,但此時絕不能外露,況且人家要的也不是這種東西。
來的時候也沒打算先收買誰,然後再求見寧王,他就是帶著幾名護衛來的,那幾人他還留在了大營外邊遠處,他獨自一人前來求見。
所以他這身上,也著實是沒有什麼銀兩。
思來想去,一伸手把自己腰帶上掛著的玉佩摘下來,雙手遞給餘九齡道:“此物乃我家傳之寶,雖然算不得多金貴的東西,但於我來說至關重要。”
餘九齡沒接,而是問道:“既然於你來說至關重要,你為何願意送我?”
欒唐心說是你不要臉直接跟我要的啊,但他也只能是心裡說說罷了。
欒唐沉思片刻,起身,竟是跪倒在地。
餘九齡要伸手扶他,欒唐搖頭道:“將軍請聽我把話說完。”
他深吸一口氣後,肅然說道:“荊州百姓,自戰亂起至今日,十去四五,幾年前,武親王在荊州與楊玄機交戰,荊州百姓傾力供給軍糧,而百姓一年卻餓死數十萬人。”
“節度使大人為何要降於楊玄機?非我家大人不敢再戰,實為不能再戰,荊州百姓已經再經不起戰亂,天下愛民者,無人可及寧王,所以節度使大人才派我來求見寧王。”
“若是將軍能促成此事,能讓荊州萬萬百姓得享太平,能讓荊州數千裡沃野休養生息,莫說這一塊玉佩,便是要了欒某人的性命,將軍也只管拿去。”
餘九齡把那玉佩拿起來看了看,以他現在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玉佩確實不算什麼名貴東西。
他拿過來的時候,瞥了一眼欒唐的表情,看到了欒唐眼神裡的不捨。
餘九齡把東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行啊?”
欒唐道:“不瞞將軍,此物實非名品,不值多少錢,只是家母臨終留給我的東西,所以一直佩戴。”
餘九齡道:“東西不值錢,那你還有嗎?”
欒唐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又翻出來十幾兩碎銀子:“全部了。”
餘九齡冷笑起來:“一塊不值錢的玉佩,十幾兩碎銀子,你就想使動我去寧王面前替你說話?如果我應你的話,豈不是顯得我也很不值錢?”
他把玉佩和銀子都放在桌子上:“你再想想吧,若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再找找,若實在沒有,恕我不能幫你了。”
欒唐心裡越發惱火,眼神裡都有了些壓抑不住的怒意,可是又無可奈何。
他想著,為什麼這天下,這世道,當權之人身邊,皆是如此小人?
大楚是怎麼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