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軍的弓箭手根本就不用擔心箭的損耗,只管用最快的速度把箭一支一支送出去。
許多府兵要搬開拒馬樁,手才放在上面,身上已經戳進去一層白羽。
後邊的人把爬伏在拒馬樁上的屍體搬開,然後也變成了一身白羽的屍體。
僅僅是為了搬開這一層阻礙,府兵付出的生命就不計其數。
最前邊的人中箭速度之快,難以用任何文字說明,那箭就幾乎不分先後,一層一層的放出去。
景揚絮一刀將身前的拒馬樁挑開,大聲嘶吼著下令疾衝。
寧軍將軍譚直看到第三層拒馬樁已經被破壞,他立刻喊了一聲:“盾陣!”
弓箭手迅速後撤,手持一人高巨盾計程車兵開始向前,迅速的在陣前形成三成盾陣。
每一層盾陣後邊的,都是手持長槍計程車兵。
而在三層盾陣之後,弓箭手把長弓全都放下,換了連弩在手。
十丈之內,連弩無敵。
說羽箭密集恐怖,可到了十幾丈範圍,連弩激發出去的弩箭之密集,更為恐怖。
一層倒下去後邊的跨過同袍的屍體上來,又一層倒了下去。
就在這巨大的消耗中,景揚絮終於帶著人衝到了盾陣前邊五六丈左右。
然後他們看到了一片黑雲。
標槍飛來。
呼的一聲,黑雲壓頂。
如果說羽箭和連弩的攻擊,雖然是一層一層的擊殺,但終究不是每個人都會倒下。
那麼這一層標槍飛出來,就是對府兵陣列的整齊切割。
整整齊齊,前邊的人全都被戳翻在地。
景揚絮的眼睛都已經血紅,身邊的親兵,從渡河開始到衝鋒至此,已經死傷數十人。
剛剛一輪標槍投擲過來,他左右兩名護衛全都被戳死。
“殺進去!”
景揚絮又是一聲嘶吼,第一個衝到盾陣前邊,可是手中陌刀還來不及砍下來,盾陣後邊的長槍就捅了出來。
盾陣後邊的槍兵根本就不管捅的中還是捅不中,他們只管將長槍刺出去收回來,再刺出去再收回來。
槍尖穿透皮甲又穿透人身體的聲音,被硬塞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槍洞中,血液噴湧而出。
後陣的連弩還在不停激射,前排的槍兵還在不停的直刺,戰爭帶給人的有對死亡的理解,也有對死亡的不在乎。
衝鋒的人擠壓在盾陣外邊,以至於長槍已經無法再收回來,被府兵抓住奪走,或是來不及抽回來就被擠壓倒下去的屍體壓住。
第一層盾陣迅速被攻破,府兵像是衝破堤壩的洪水一樣又迅速的拍擊在第二層盾陣上。
到了這種近身肉搏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陣列可言,就是人擠著人的往前硬頂。
便在此時,第三層盾陣忽然自己開了。
盾陣開啟了一條一條通道,一群身上連皮甲都沒有的寧軍漢子嘶吼著殺出陣列。
無甲冑,無盾牌,雙手之內,唯有一刀。
為首者,正是沐緩之。
這些士兵皆來自兗州,是得大將軍唐匹敵應允,沐緩之挑選兗州悍卒親自訓練出來的刀兵。
他們用的不是橫刀,而是更為寬大厚重的環首刀。
“與敵拼鋒芒,唯我刀營可往!”
沐緩之伸手一指,三千六百名環首刀兵開閘而出,逆流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