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人,胸腹之中的熱血,令人畏懼。
世上鋒芒,皆在少年郎。
李叱善用年輕人,唐匹敵也善用年輕人,在其他各大勢力還在均衡用人之道的時候,李叱已經摒棄了那種左右逢源。
沐緩之還有一個身份,他是徐績的同窗,甚至是同窗好友。
但是他從兗州過來,未曾告知徐績,也未曾對任何人提及過自己是徐績的好友。
聽聞大將軍唐匹敵蓋世無雙,便來投靠。
他直接到唐匹敵軍中投靠,以他一身本領,被分派到新兵營裡也沒有任何爭辯和怨言。
在新兵營訓練中,迅速就被領兵的校尉發現了此人的不尋常,這校尉拉著沐緩之去見新兵營的將軍,懇請將沐緩之舉薦至大將軍面前。
後來,沐緩之被直接提升為五品將軍,從新兵至將軍,這種毫無顧忌的任命,也唯有唐匹敵才做的出來。
與沐緩之同時被提拔為五品將軍的,還有那位新兵營的校尉譚直。
此時此刻,正面對敵的寧軍隊伍,就是沐緩之和譚直指揮。
隨著一聲箭字高呼,寧軍弓箭手立刻將羽箭釋放出去。
往前疾衝的府兵一個一個倒下,但衝鋒速度不減。
這些訓練有素的精銳府兵都知道,從衝鋒開始,到衝殺到敵人陣前,再強的弓箭手其實也放不出幾箭。
衝鋒的速度越快,傷亡反而越低。
想想看,若是衝鋒至半路,覺得敵人羽箭密集而不敢再衝,這樣猶猶豫豫之下,死傷會有多大。
每一名府兵也都知道,身子壓低了往前衝,步兵盾放在身前只擋住要害,剩下的就交給天意。
沐緩之看向譚直喊道:“我去後隊準備,你留在前陣指揮。”
譚直喊道:“你小心些。”
沐緩之笑道:“大哥你一會兒且看我如何殺敵。”
此時府兵已經衝鋒到最外邊那一排拒馬樁的位置,距離寧軍陣列還有大概五十丈左右。
“平射!”
譚直一聲令下。
弓箭手把手中長弓的角度放低,羽箭呼的一聲飛了出去,那最前邊一層拒馬樁上瞬間就長滿了一層白羽,而拒馬樁前邊的府兵也在瞬間就在地上鋪了一層。
那些府兵咬著牙將拒馬樁搬開,然後發力繼續向前。
羽箭的角度放平了不少,激射而來的箭大部分在人上半身的高度,衝在最前邊的府兵,每個人手裡的圓盾上也一樣的插滿了羽箭。
每一步向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下去。
一個士兵小腹中箭後摔倒在地,掙扎起身之際,眼睛裡就看到一個鞋底落下來,躲無可躲,被同袍一腳踩了下去。
臉被踩進河沙中,眼睛裡,鼻子裡,嘴裡,全都是沙子。
眼皮在粗糲的沙子和碎石上摩擦過後,眼角都被豁開,沙子黏在血液上,一擦,傷口就更疼。
府兵衝開了第一層拒馬樁,疾衝了大概十幾丈之後就是第二層,此時的羽箭更為密集。
朝著人臉直接懟過來一樣的密集。
付出了無數生命之後,景揚絮帶著人把第二層拒馬樁也衝開了,第三層拒馬樁就在寧軍陣列身前十丈左右。
“殺敵!”
景揚絮一聲咆哮,大步往前疾衝。
一支流箭飛來,噗的一聲戳進他身邊親兵的咽喉,那士兵猛的往後仰倒。
又一名親兵迅速
上前,持盾補上位置。
主將衝鋒,親兵效死。
到了第三層拒馬樁的位置,府兵的傷亡到了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