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正聽了知道是無關之人,本來不在意,就與曹守真二人說笑皮鬧。
跟在後面的劉泰卻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點銀錢,遞給那一家三口,說道:“你們趕緊走吧,不要被人知道與賊人沾親帶故,這衡山縣與胡延德有仇的不在少數,就怕遷怒於人。”
那夫婦倆接過銀子,連忙道謝,叫兒子過來,說道:“曾兒,快給恩公叩頭!”
胡曾跪下行禮,被劉泰拉住。
“這孩子很合我眼緣,今天送這把匕首給你,留著也算是個念想。”劉泰從袖子裡摸出一隻帶著皮鞘的匕首,遞給胡曾。
三個少年見有熱鬧,也湊了過來,郭弘正問了胡曾出生的年月,掐指算了算,說道:“弟弟,我看你骨骼清奇,將來必有出人頭地之日,今日就算結一個善緣吧。”說著將最後一隻平安符取出塞給胡曾。
他沒有想到,邵陽胡曾後來竟然真成了位《詠史詩》的大家,不少詩篇被《三國演義》、《東周列國志》引用。
送走了這投親的一家三口,郭弘正等人才迴轉道觀。
又過了幾日,裴休和王監軍從衡州回來。
郭弘躲了出去,免得王居方惦記。
曹守真給他送飯,帶來訊息:“那位王監軍被一個女子堵住,自稱是胡延德的妾室,已經懷了身孕,要王居方出錢送她返鄉。”
郭弘笑著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那個女子是王居方的族人,被他從老家叫來,用來拉攏胡延德,如今滯留在這裡。現在師父出面,給她一筆錢打發走了。”
郭弘問道:“王居方是哪裡人?”
“他是許州舞陽人。”
許州在河南境內。
曹守真又隨口說道:“想不到王家是賣炊餅出身的,這婦人懷的是胡延德的骨肉,明年才出生,據說要跟母姓,還請師父賜名。師父說她一路回去,身懷六甲奔波勞碌,孩子小名就叫行哥吧。”
郭弘想不到的是,這個王行哥長大後取名王建,早年是個混混,長大後從軍,最後成為前蜀的開國君主。
他還是關心王大郎的事,就問了出來。
曹守真又道:“你放心吧,陸師弟那個族兄傳來訊息,說皇帝的旨意已到衡山縣,這個月中旬不會秋決,刑部那邊的公文下旬肯定能到,王大郎死不了了!其實就算二十日到不了,王居方如今被絆在這裡,也無法脫身去逼迫周縣令。師父說本來就準備把遙授的日期安排在二十一日(甲申日),儀式之後按照禮儀他們也不能馬上就走,所以儘可以放心。”
“齊元乙怎麼樣了?”
曹守真道:“若不是師弟當日偷聽到他跟王居方密謀,還真想不到這個老傢伙居然這麼陰險。賊人圍攻之前他藉故去山下,當時為不打草驚蛇,師父沒讓動他。何師叔從抓住的賊人那裡得知,是齊元乙這老賊要求賊人除掉他和張師伯,當時氣壞了,立即率人去搜尋齊家,老賊早已不知所蹤,反倒是發現了另一個人的下落,師弟你猜猜是誰?”
郭弘道:“師兄,別賣關子了,又發現了誰?”
“就是當初去何家勾引婢女將藥餌調包的魏志成,你不是一直讓我盯著他嗎?後來這小子不見了,原來被他師父埋在後院井裡,也算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郭弘點點頭。
曹守真又說:“如今降真宮和九真觀都缺一名道士,加上息庵缺兩個,就是四個位置,師父說給我們師兄弟留著。鄧少衝這小子真有福氣,被劫走後不用衝鋒陷陣,就能撈得好處。
“說起來那個想綁架你的胡渾,如今落魄的不行。他逃下山,回去時已經被仇人抄了家,於是沒敢停留,一路往衡陽去找他爹,路過南嶽鎮時跟南嶽書院李晏道師伯的兒子起了衝突,那個李棲霞號稱南嶽小魔王,當年因為這個外號被胡渾打過,如今正好報復回來,打折他一雙腿,丟在鎮口做了乞丐……”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何登師叔辦完了喪事,準備去長安了。何歸真病已經好了,還有失蹤已久的王道遠的長女王容其實就躲在何家,慘案發生的那天她正好被何歸真叫到家裡玩,就被藏了起來,一直到這幾天才露面。她和何歸真聽說牢裡伙食差,現在住在衡山縣,每日給王大郎送飯……”
曹守真又說了會兒話,等郭弘吃完,就收了碗筷離去了
隨後的幾日,郭弘乾脆藉口練功躲了出去,劉元靖知道王居方對他賊心不死,也就默許了。
郭弘住在會仙閣,每日苦練五行拳和小周天功,終於讓身體適應了兩種功法,將之合二為一,以後只需要練五行拳就行了。
如此捱到十月底,遙授的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