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鮮卑大軍朝著雁門關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數日之後,雖然還是被逼退,但是所僵持的時間越來越久,雁門關上還站著計程車卒,已經不足半數。
而且這半數中,健全的人又不足半數。
張通的左臂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是他仍然精神炯炯地用右手單臂拄著大刀,挺立在雁門關上,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日了。
雁門關下鮮卑人的頭顱堆積成一座座小山,那是張通讓士卒們將關上的屍體丟下去,頭顱割下來拋到路上,以作震懾。
八百雁門守軍,藉以地勢之險、擂木滾石之威,憑一股氣,殺了近千餘鮮卑勇士。
哪怕編制已經崩潰了大半,但是雁門守軍還是沒有散了氣勢。
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挽弓。
一個個跟隨張通一起拄著大刀,站在城牆上的每個豁口,宛若一尊尊戰神。
“該拿下了。”
賀若古披上了坎肩,看著那橫屍遍野的雁門關下。
他一直在等待,只是沒想到這些漢人能夠不休不息連戰七日六夜。
不過這次攻關也該結束了。
賀若古提起了自己的狼刀,那是他年少時連殺七匹狼的長刀。
他要用這把刀取下張通的首級,開啟馳騁幷州的大門。
“衝鋒!”
賀若古面若冰霜,一到戰爭,他便如同失去了人性一般,像一尊冷麵修羅。
張通沒有動,他是用兩把斷掉的長槍拄在身後撐住自己的身體的,他只會揮刀了。
賀若古的黑馬,馬蹄踐踏在雁門關下鮮卑人的屍體上,原本用以震懾的屍體,成了賀若古可以直接躍馬上關的踏板。
“砰!”
“噗呲!”
賀若古的馬停在了雁門關上。
張通的身體仍然矗立在雁門關上。
他的頭顱摔落在石磚,軲轆滾動著。
張通,雁門馬邑張家,雁門關守將,年四十,以身殉國,終身未娶。
七尺身,終許國。
十五戍邊,三十欲還,四十死邊關。
一生無將軍之名,卻有將軍之實,張通無愧於雁門鐵壁之名。
賀若古回馬看到了張通背後的那已經扎入體內的兩杆長槍,伴隨著鮮卑人的喊殺聲,雁門關八百士卒,隕落於七日之內。
賀若古下了馬,解下了自己的坎肩,披在了張通的身後。
他拔下來張通身上的長槍和箭矢,把他的身體平放在坎肩上,找來他的頭顱復位。
“長生天在上,願你安眠,遠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