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知所措地將帶來的珍品推到嚴決明眼前,有些訥訥道:“亞子還未當面謝過公子,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
“無妨。”嚴決明仍用手攥著壞了的香爐,打斷我的話:“我不過是路過,舉手之勞。”
“......”
“...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嚴決明好似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可知,這岐螭耳香爐乃是前朝文物,我心頭最愛?”
我想我攤了事兒,攤了大事。
起初嚴決明還能維持表面的客套,可待他反應過來香爐再不能復原後,忍不住痛心疾首。
劫匪搶走了我所有的銀兩,今日來拜訪嚴決明的珍品還是付志梁墊的錢。
若他要我賠,我想我不如當場切腹謝罪。
“你賠。”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嚴決明展開手掌,破碎的香爐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上,叫囂著我付不起的身價。
“...那我給公子打個欠條可行?”我的臉更紅了,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一時也湊不得許多錢...”
“那便造個新的給我。”嚴決明霸道地將香爐塞進我懷裡,不容拒絕地說著。
“公子何時要?”
“不急,你造好了給我便是。”
我摸不清嚴決明的套路,香爐這事兒他再閉口不提,神色如常地與我交談著。
聊到我算學部助教的職位,他突然來了興致,指著我桌前的茶壺出題。
“若一對男女良人合飲一壺茶,男子飲十三份之九,女子飲十三份之三,浪費十三份之一,男子比女子多出七百錢,可算得出這壺茶多錢?”
我心想這題甚是簡單,不用多想便脫口答出:“一千四百錢。”
嚴決明卻捧腹而笑,連連答道:“不不不,乃七百錢。”
我不解,重又心算一遍,答案一致,並未算錯。
嚴決明笑道:“與良人一道飲茶,女子還要花錢?”
我無語,他這演算法不按常理。
“還未說起,那賊人可逮住了?”
我黯然,笑了笑搖搖頭。
“那你最近要小心,”嚴決明收起調笑的神色:“那廝身手不佳,卻陰險狡詐,下手又狠,你個弱女子平日要謹慎些。”
我斂了笑意,隨口道:“也是我疏忽,不該那麼晚獨身出門。”
“不,”嚴決明難得正色道:“這與你有何干系?賊人行惡,出自他的壞心,與你行為如何並無半點關聯,便是你未漏夜出行,他該行的惡一樣會做。你好歹也是有學識的女子,萬不可引過自責。”
重又打量了嚴決明。
眼前的他好似多了一層色彩,原本只覺得他是個漂亮的公子哥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份俠膽義肝罷了。
只是這樣的貴族世家,也會有這樣設身著想的認知麼?
嚴決明執意要送我。
我十分不好意思,況且他這樣容貌,衣著華麗,舉止文雅,顯得與他並行的我像是粗使丫鬟。
果不其然。
天色尚早,京城街上滿是穿流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