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毒藥就成了為數不多的幾個選擇之一。至少,在必須吃飯這件事情上,女殺手的牌面,還不算太壞。”
“你是說,兇手有可能是個女人?”蘇煥有點不信。
“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不過相對女人的腳來說,我們井底找到的腳印有些大了。
“我想說的其實是,謀殺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現場幾乎沒有任何有形的證據,但是對於犯案手法的選擇,卻顯示了兇手不是你們這樣的人。”
“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啊?”魏歡追問。
“年輕,強壯,熟悉武器……不高興就是一拳,並且不會打輸的人。
“兇手應該更像我:長於計算,熱愛效率,並且避免對抗。他就算不是女人,應該在身材力氣上,也不佔優勢,甚至在身體上,或者心理上,存在某種缺陷。”
眾人似乎有點明白了,只有蘇煥嘆道:“可以直中取,何必曲中求?”。
“蘇大人哎,又不是人人,都可以直中取。”顏芷揉揉額頭,話壓根沒過腦子,“說這話的人,釣魚釣到七十歲,你等的及嗎?”
蘇煥張了張嘴,把手背到了後面,決定不在這個時候,跟她討論這個問題。
老陳咳了聲,把脫線的顏芷叫回現實:
“屍體都驗了,基本都是肺部和腦部有積水和淤血,有的胸腔有點狀出血,加上多數屍體口唇發青。顏丫頭,這回你可錯的離譜了。”
“我知道,死因是窒息。”
心頭最詭異的猜測被證實下來,顏芷反而覺得輕鬆了。這個案子,絕對不簡單。
“不是中毒嗎?”魏歡甚是奇怪,追問老陳。
老陳已經剖完了屍體,一幅這兒沒我事了的表情,不過到底好奇:
“那龜孫子是怎麼搞得!沒有繩索印和掐痕,不是溺水,死因居然是窒息,還有那個針孔,又是怎麼回事呢,中毒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要能解答出來,這個案子就破了。”顏芷的目光,穿過廊前的月亮門,定定的盯著晚風裡一束搖曳的花枝,整個人跟傻了一般,
“這……不應該啊。你們知道上京城裡,有誰最懂藥嗎?”
老陳想都沒想,就道:“那你得去找裴景然。”
魏歡也知道他,“你是說,那個住在仙鶴街的‘瘋子神醫’?”
“可不就是他麼,漫說京城裡了,本朝都沒這麼懂藥性的人了。就是他脾氣有點怪,很可能會把你們打出來。”
“那我們就告辭了。”顏芷一聽,拉上魏歡就跑。
“你查到了,可記得回來告訴我啊,我活半輩子了,還沒見過呢……”老陳向著他們的背影,殷勤喊道。
顏芷頭也沒回,向後擺擺手,“放心啦,回頭告訴你。”
蘇煥難得笑了笑,也拱手告辭。出山門的時候,他看見顏芷的身影,罩著身暗紅的捕快公服,正一級一級,伶俐地跳下石階去。
驀地裡,一陣晚風吹過,捲起砌下落櫻,漫天如雪。蘇煥這才驚覺,眼前的皇城燈火裡,春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