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已然是來不及了的,那根髮簪準確無誤的扎進了清遙的心臟處,清遙吐出了幾口鮮血。
“爹”一聲淒厲的女孩喊叫聲在耳邊傳來,沈纖鑰猛地轉頭看向那女孩,他露出詭異的一笑,將那髮簪從清遙身上拔了出來。
清遙費力的大喊:“阿訶,別過來,快跑,快跑。”
鳳訶只是流著眼淚繼續往這邊走來,沈纖鑰也已經站起身來,往那女孩身邊走起。
花凝連忙從身後抱住沈纖鑰,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沈纖鑰,快停下,停下。”
發怒時的沈纖鑰力氣比以往大得多,他一個用力便將花凝甩了出去,又往那女孩身邊走去。
地上的清遙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在沈纖鑰的髮簪刺向鳳訶頭頂的那一刻,將她死死地護在懷裡。
沈纖鑰的髮簪便刺在清遙的後背上,他又拔出來想要去刺那女孩,花凝便用蠻力將那髮簪奪了下來,從背後將他打暈了過去。
花凝臉上已經盡是淚水,她將沈纖鑰打橫抱起來,送回她屋裡去了。
清遙又吐了口血,他才微微起身,瞧著鳳訶臉上沾了他的血。
他強忍著疼痛,低聲道:“爹爹將你的臉都弄髒了,爹爹給你擦乾淨,阿訶別怕,沒事了。”
鳳訶大哭,“爹爹,你別死……我……我求你……不要……不要死。”
清遙給她擦拭著眼淚,道:“阿訶,忘了爹爹說過的話了麼?爹爹總有一日會離開你,但是阿訶要堅強。”
鳳訶搖著頭,咬著牙道:“我去殺了他,殺了他。”
清遙落下淚來,他喃喃道:“不,阿訶,都是爹爹不好,阿訶不要報仇,爹爹只有這一個心願,阿訶答應爹爹,好不好?”
“不,不,我不能。”
清遙摸著她的臉道:“阿訶想爹爹死不瞑目嗎?”
鳳訶猛烈地搖著頭,“我答應,我答應你。”
花凝將沈纖鑰放到屋裡的床上,便連忙出來,道:“清遙,你別怕,我去找人來救你。”
清遙慘笑著,道:“不必了,我知道自己沒得救了。我求你一件事,你們若是出的去,一定……一定要將阿訶帶出去,我將她託付給你們。”
花凝連忙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堅持住,我這便去找人過來。”
說著她便跑了出去。
清遙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漸漸地連身子也撐不住了,他緩緩地倒下來。
鳳訶費力的摟著他,哭道:“爹爹,我求你,不要丟下阿訶,求求你,很快便會有人來救你的,不要死,不要。”
清遙看著鳳訶近在咫尺的臉,他彷彿透過她看到了鳳燎。
他心中苦澀,在臨死之前他還沒有將她放下,她知道自己死了會是什麼表情呢?至少不會生氣吧,畢竟是她心愛的沈纖鑰殺死了她痛恨的人。
往日的種種都浮現在眼前,他憶起了幫鳳燎當上女皇時候的事。
陛下薨逝的那夜,她跪在女皇的床前哭了,清遙很是驚訝,明明是她親手害死了她的母親,為何又哭得這般傷心?
鳳燎見他驚訝的表情,道:“你是不是在心裡笑我?殺了人卻又假惺惺的在這裡哭靈?”
清遙張了張嘴,他說不出口。
鳳燎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那個女人,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著那女人的臉頰。
鳳燎自嘲道:“這世間我最恨的人卻是我在這世間唯一親密的人,我曾經多麼想努力的去愛她,可是她卻一次一次將我推進地獄裡。我恨她,但還愛她,真是可憐。”
想到這裡,清遙連最後一絲力氣也要消散了。
是啊,他恨她,但還愛她,真是可憐。
若是再等等就好了,等到初那日,至少他還能再看她一眼,還能和她拜堂成婚,這一切終究是一場夢罷了。
清遙終是含著遺憾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的手無力的垂在地上,鳳訶顫抖著聲音,道:“爹,爹爹,你醒醒,再堅持一下,爹……”
那人沒有回應她,也永遠不會回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