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車到底是隻隔了個簾子,裡頭說了些什麼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方才娘娘同三皇子的爭吵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到底何苦呢,三皇子氣的是什麼就是她都知道了,娘娘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便是道個歉哄一鬨便好了,何必這樣鬧得僵硬呢。
過了約莫一刻鐘,百里辰到底有些受不了,扯了扯木清的衣袖道:“你方才說要我說,現在可還願意聽?”
從未低過頭的百里辰竟然低了頭,雖說聲音小的宛若蚊語,但是耳尖的木清卻是聽到了。
“自然是願意的。”這兩人爭吵無非是因為該說出來的話沒有說出來,現在說開了便就什麼都好了。
見她這麼說,百里辰便開口道:“你對青衣是何感情?”
他問的小心,只怕她說出的答案會讓自己大失所望。
雖說青衣同木清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木清對他的信任就連自己也覺得嫉妒,他不知這到底正不正常,只是想知道木清到底對青衣是什麼樣的感情。
聽到他這莫名其妙的問話,木清皺了皺眉頭,開口道:“自然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那日他在我鋪面前頭被撞了,我出於好心救了他,卻沒想到他欽慕你,你覺著他有才華願意讓他做你的幕僚,我自然是對他好的。”
她這話說的沒有半點摻假。
到了這樣一個時代,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朋友,她的日子也無非是看看鋪面,做著三皇子妃。
難得有一個人能成為自己的朋友,她自然是會對他好一些的。
聽到木清這樣的回答,百里辰的心裡不自覺的便暖了許多。
“你的意思是,你對他好都是因著我?”百里辰到底有些不相信,於是又問道。
木清皺眉,大概明白了方才他氣的是什麼。
“你莫不是覺得我心中有他?”木清問道,然而語調卻高了幾分。
她從未想過,百里辰竟然會這樣想,到底是有什麼地方讓百里辰這樣誤會!
“咳咳。”百里辰輕咳了兩聲,不想再繼續說這件事了。
本就是他無故的生氣,現下被她這樣說出來,自己臉面上自然是有些過不去的。
見他這欲蓋彌彰的模樣,木清忍住想要笑出聲的心思,看著他說道:“我對他好都是因著他是你的幕僚,太子想要除掉他說明他有能力,我不希望你失去這樣有能力的人。”
說完,木清眼中帶笑的看著他,瞳孔閃著光,“你可高興了?”
“我有何不高興的。”百里辰直了直身子,佯裝正經的說道。
雖說的確是自己鬧的彆扭,但是到底是氣度不能亂,怎麼也不能讓木清看出自己心虛。
“雖說如此,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青衣是想殺你的。”百里辰又嚴肅的說道,這一次同上一次不同,他嚴肅且堅定,便是木清看了也愣了一下。
良久,木清點了點頭,“我感覺到了。”
那日在懸崖之上,她明明能救下青衣,然而他好似自己用了力氣,生生的將自己扯了下去,馬車也奇怪的很,饒是她再相信青衣也不得不懷疑了起來。
見她沒有反駁自己,百里辰便放心了下來,於是繼續說道:“我已經將他關了起來,若是……”
他頓了頓,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若是想問,可以自己去問他,暗衛查到了他曾是殺手,先前你同他飲酒的時候他用的也是陰陽壺,這些我都不曾騙你。”
先前被不信任,他只覺得生氣憤怒以及委屈,但是現下看來,她都是為了自己才去維護的青衣,如此想來倒是好像不怎麼生氣了。
木清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百里辰,只是突然就沉默了起來。
她將青衣視為朋友,因著是自己救下的青衣,所以她想,青衣多少也會對自己有些感激之情,但是卻沒想到她竟然要處心積慮的殺死自己。
說不難過是假的,就好似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一般,亦像是眾叛親離。
可是看了眼身旁的百里辰,木清又覺得好似沒那般失落,只是內心有些隱隱作痛,她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心痛,但是感覺卻是不會出錯的。
木清覺得奇怪,但是想來又或許是原身的感情,之前也曾出現過這般的情況。
“我回去會去問問他的。”木清說道,但是這一次話語之中沒有任何偏袒的感覺。
百里辰相信她,也沒多說。
“西側的廂房,你應該能找到的。”百里辰說道。
這件事情只有她自己能做,他也不打算陪她一道,只將事情讓她去處理好了,被背叛自然是會難過的,要做個了斷,他便不去打擾了。
很快,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三皇子府,有段時間沒回來,木清竟然生出了一抹闊別良久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