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欽這才說:“我其實是想請嬸子幫個忙,明日可否約我娘去白樺寺上香?”
花媒婆打量了他片刻,才一臉曖昧地說:“我道原先那幾個姑娘怎麼就捨得拒了與大公子的婚事,原來是大公子這邊早有打算。”
“嬸子見笑了,若是能說通我娘,還要麻煩嬸子替我去提親的。”蘇文欽誠懇委託道。
花媒婆又問了對方是哪家姑娘,明日見面以何為憑等,問完皺著眉道:“原來是金鏢頭的女兒,我見過,是個爽利的好姑娘,可她與你孃的要求相去甚遠吶。”
“這才要勞煩嬸子的三寸不爛之舌,誰都知道嬸子是四方城數一數二的媒婆,可沒有您說不下媒,這事我可全指望您了。”
蘇文欽遞上一塊碎銀子說是請她喝茶的,花媒婆樂得嘴都合不攏,表示明日一定會盡力說合。
送走了花媒婆,蘇文欽派人分別給蘇溪和金如意送了信。
翌日,蘇溪乘著馬車,上金家接了打扮一新的金如意往白樺寺駛去。金如意麵色如常,可仔細看卻發現她掩在衣袖下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蘇溪一把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金姐姐不必擔憂,我娘雖然脾氣有些急,可很好說話的,你放心好了。”
蘇溪又說了一些她大哥兒時趣事,兩人好好笑了一通,金如意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白樺寺在鹿鳴山西側的山丘上,山體不算高,前山後山總共兩條羊腸小道供人行走。
這樣的小寺廟自然說不上香火鼎盛,不過鑑於寺中素齋不錯,山上風景也好,離得又近,四方城的太太小姐們還是挺喜歡來的。
馬車是上不去的,若不想走路,只能乘轎子,山腳下就有許多待僱傭的雙人抬小轎。
金如意以前跟她娘來的時候都是一路走上去的,邊走邊賞景遊玩一番,今日卻不打算走路了,她怕走得一身汗臭,叫人嫌棄。
於是二人僱了兩頂小轎晃晃悠悠上了山,金如意只帶了個叫叮噹的丫鬟,與香蘭、陸年一起跟在後頭走著。
陸年是陸宥真特意調過來的,他覺得城外畢竟不如城裡安全,有個護衛他還能放心一些,最不濟陸年還能跑跑腿不是?
兩人上了山,在約定好的榕樹下沒見到裴氏,便先進殿上了柱香。
“喲,這不是張婆子嗎?聽說你兒媳婦才給你生了對大胖小子,怎麼有空來上香?”
“我這不是來還願嘛,之前兒媳婦進門快兩年了都沒半點動靜,吃藥也不管用,後來在寺裡拜了觀音娘娘,才過了一個月就診出喜脈,還生了一對雙胞胎,長得可俊了。”
“這麼靈?”
“那可不,兩個小傢伙虎頭虎腦的,要不是為了還願,我可不願意放下我寶貝孫子。”
“那等孩子滿月,我可要去瞧瞧。”
“來來來,一定得來。不說了,我謝過菩薩還得回家照顧孫子。”
兩個婦人的對話傳進蘇溪的耳朵裡,她眼珠一轉,對金如意說:“金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你先到樹下等等吧。”
“你可還好?我陪你去吧。”金如意有些擔心。
“不用不用,”蘇溪連忙擺手,“有香蘭陪著就行,你先去等著吧,萬一錯過可不好。”
金如意點點頭,帶著叮噹往榕樹下去,陸年也被趕去外頭候著。蘇溪見他們走遠,拉著香蘭跑去了偏殿,那裡供奉的正是送子觀音。
金如意來到榕樹下,這裡有擺攤算卦的,也有兜售平安符的,生意竟然都還不錯。
她無心這些,只關注周圍有沒有疑似蘇大夫人的人,蘇溪與香蘭都不在,陸年又沒見過裴氏,金如意只能靠猜。
但凡遇見個年紀差不多穿著體面的夫人,金如意都低眉垂手,裝作溫柔羞澀的大家閨秀。
一旁的叮噹是金如意收留的孤兒,自小跟金如意習武,平常穿著也以方便行走的褲子為主,今日還是第一次穿裙子,可叫她彆扭死了,心裡直罵蘇文欽。
二人裝模作樣了半天也不見真的蘇夫人來。
裴氏其實出門不算晚,只是路過三七衚衕的時候突然想叫蘇溪陪她一起去,便拐了進去,哪知守門的胡叔說她一早就出門了,陸宥真也不在。
裴氏還納悶這小兩口怎麼一大早就不在家,她倒也沒多想,往衚衕外走,迎面卻撞見了蘇二老爺蘇有銀。
二老爺見到自家大嫂第一反應竟然是轉身就走,裴氏卻叫住他:“二弟,你這是做什麼?”
二老爺轉回身,尷尬地笑了笑,道:“原來是大嫂,鋪子有急事我就抄小路走了,想起落了點東西在家,還準備回去拿,沒瞧見大嫂,大嫂別介意,我可不是在躲你。”
裴氏瞧著就覺得奇怪,她狐疑地問:“我瞧二弟臉色不太好,可是哪兒不舒服?叫個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不用不用,”二老爺趕忙搖頭,還說:“可能是有些走急了,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大嫂不必擔心。——大嫂這是來看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