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溪的話,司徒筱鏡竟然嗅出了一股嘲諷的味道,他不就是討厭吃藥嘛,憑什麼要被嘲諷,他可是太子。
司徒筱鏡內心崩潰,為了找回他堂堂一國太子的風範,司徒筱鏡鼓起勇氣當著二人的面將藥一口悶了,清苦的藥味瞬間充滿口腔。
看著那張臉上清秀的五官皺在一起,眉宇間深深的紋路無不在訴說主人內心的痛苦,陸宥真抽了抽嘴角,好心為司徒筱鏡倒了杯水。
沒想到司徒筱鏡喝了一口水非但沒有將苦味沖淡,反而叫他更加難以壓制肚子裡造反的藥汁。
不知哪來的力氣,司徒筱鏡一個翻身從床上躍起,箭一般的速度衝出屋外,緊接著便傳來各種難以言喻的嘔吐聲。
陸宥真與蘇溪二人表情古怪,剛吃下的晚飯此時也有些上湧,兩人相視苦笑,努力無視門外的聲響。
等了好半天,外面的聲音都歇了還是不見司徒筱鏡回房,兩人決定出去看看。
門外,胡嬸兒已經在收拾被吐的亂七八糟的花圃,司徒筱鏡就癱坐在地上,他閉著眼睛,心裡卻快懊惱死了。
想他司徒筱鏡從小就是被人各種捧著,何曾這樣狼狽過,還叫那麼多人看見,他恨不得自己趕緊消失才好。
陸宥真無奈地搖搖頭,問他:“蕭兄可好一些了嗎?”
司徒筱鏡不想說話,只點了點頭,陸宥真還是蠻理解他這種尷尬的心思的,若是換成他自己,陸宥真覺得他會做的比司徒筱鏡還誇張。
陸宥真扶著司徒筱鏡回房間躺著,看他不想見人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可蘇溪不顧及這些,臨走前還說:“其實,涼了的藥比熱著的要苦十倍不止,下次你還是趁熱喝吧。”
為什麼不早說?司徒筱鏡淚流滿面。
回了自己房間,蘇溪一下沒憋住,笑得前仰後合,很是開心。
“你啊,又調皮了,那蕭鏡的臉都綠了。”陸宥真寵溺的笑道。
“他沒事跑來給我們出難題,還不許我看看他笑話嗎?”對,蘇溪就是故意的。
“你開心就好,”反正司徒筱鏡沒有表明身份,這虧吃也白吃,等過了這段時間,估計他自己都不會願意想起今天的事的。
“這個人真的是太子嗎?一點都不像。”笑夠了的蘇溪問出了她的疑惑。
“是太子,”陸宥真回答的很肯定,“我找人替我尋了太子的畫像,確定就是他了。”
“沒想到我們伴月國的太子竟然是一個這麼傲嬌且逗比的人。”蘇溪心裡竟然有一丟丟失望。
她心中的一國儲君應該是成熟穩重、威嚴有氣勢的人物,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為伴月國撐起一片天吧。
陸宥真也沒想到,不過想想太子的出身也就釋然了。
他道:“這個太子是皇四子,當今皇后的兒子,皇上原配孝懿皇后過世後,先皇當時還在,便為他選了‘京城第一美人’為繼室。
“這位皇后雖然長得美,可不論家世還是才學沒有一樣拿的出手的。太子出生之後,皇后沒有孃家可依靠,只能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對他可謂是極盡寵愛,容不得半點委屈。
“所以養成這樣的性子也情有可原吧。”
“皇室選皇后難道只關注長相嗎?”蘇溪對此有些疑惑。
陸宥真遣走在屋裡伺候的香草,關上房門才說道:“自然不是,這只是先皇平衡眾皇子勢力的手段而已。”
聽陸宥真慢慢道來,蘇溪這才知道當今皇上是靠武力奪的天下。
當年先皇在世時是立了太子的,先皇很喜愛太子,從小手把手教導太子。可在十五年前,還是四皇子的當今皇上發動宮變,血洗東宮。
先皇知道後一氣之下中了風,先皇子嗣不多,成才的更是隻有太子和四皇子兩位,太子已故,四皇子力排眾議成了攝政王,過了兩年,先皇駕崩之後順理成章登基為帝。
先皇一向屬意太子,對鋒芒畢露的四皇子並不滿意,為了打壓四皇子,才賜了個家世不顯的繼室給他,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陸宥真說:“至於‘第一美人’的稱號,不過是先帝不想別人說他太過偏心,才挑了這麼個以美貌聞名的女子。”
“心都偏了,還不讓人說,先帝想得倒是挺美。”蘇溪不屑。
“人都是貪心的,更何況是手握蒼生的皇帝。”陸宥真又問道:“你不喜歡先帝?”
蘇溪怪怪地看了眼陸宥真,道:“他與我半點關係也無,我為何要喜歡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宥真怔楞了片刻,想道:是啊,他爹效忠先帝,效忠先太子,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一天天惆悵個什麼勁兒呀。
陸宥真這些年其實活的很壓抑,自從他開始調查他孃親的死,陸家的往事、皇宮的秘聞陸續呈現在他眼前。
他越查越心驚,只能不斷地壓迫自己讀書、習武,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樣能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