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忘我與貪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即將分別,各自天涯一般。
熄燈以後原本熾烈的情愫有增無減,彷彿黑暗只是遮掩了羞愧,讓宣洩更加肆無忌憚。
我醒的時候天才剛矇矇亮,瞥了一眼正在懷中酣睡的小美,便閉目又接著續睡了。就像平日裡抱著枕頭,在感知上並沒有什麼違和。
迷糊之中感到有人在輕緩著移開我的手臂,再次睜開眼正好與小美四目相對,然後我笑著一把又將她摟入懷中。
“杜若蘭,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不然我叫了啊!”
“你叫啊,爺可等著呢?哈哈!咦!好像比以前大了?”
“你個小浪蹄子,一晚上還沒摸夠是吧?再搓就破皮了!”說著她便一把推開我,溜下床忙著梳洗去了。
我面朝外斜躺在床上,慵懶地繼續和她插科打諢。因為今天夜班,所以並不急著起床。
在小美離開屋子的那一瞬間,剛才還滿滿的幸福感立馬消失不見了,就像波函式的塌縮一樣突然。
如果不曾經歷過,單單用文字真的很難描述那種心境,我想佛語所謂的悟性,便是這種不得已吧!
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有十幾分鍾,總之我在發呆愣神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
所以如果不看牆上的掛鐘,我便無從知道小美的離開是發生在剛剛還是許久之前。
雖然時間就掛在旁邊的牆上,但大多時候我都不願意抬頭,彷彿只要我不去看,時間便會停在那裡。
常常埋怨時間與我何以這樣的匆匆,往往旭日東昇與夕陽無限中間只有一段恍惚。
除了恍惚,大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但所有必要的日常操作,即便是刷牙洗臉也都著急忙慌的,只是鬼知道省下的這些時間我都幹了什麼。
我仍就躺在床上,依然沒有抬頭看時間,剛想提醒自己一句什麼,眼皮兒就隨即合上了。
都來不及咕噥一句:”我要睡著了。”不久(第一印象永遠都是不久)之後,我才想到應該再眯一會。
這一想,反倒清醒了,我打算把自以為還捏在手裡的書放到床頭的桌子上。睡著的那會兒,我一直在思考剛才讀的那本書。
只是想法有些特別,總覺得書裡說的事兒,什麼大觀園呀,姐姐、妹妹呀,春遊呀,詩會呀,私塾呀,全都同我直接有關。
這種念頭直到醒來之後還延續了好一會,就在即將分清夢與醒的一瞬間,眼皮又再一次合上了。
像一種自我催眠,但並不徹底,只能勉強續上剛才的夢,顯得似是而非。
後來,它開始變得令人費解,好像是上一輩子的故事,經過還魂轉世來到我的面前。
我開始感到混沌,但思想仍然介於醒和夢之間,有些莫名其妙,名副其實地讓人摸不到頭腦。
一番掙扎之後我終於從似夢非夢中跳了出來,遠處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就象林中鳥兒的囀鳴,標明距離的遠近。
笛聲中,我彷彿看到一片空曠的田野,匆匆的旅人趕往附近的車站,他走過的小路將在他的心頭留下難以磨滅的回憶。
因為陌生的環境,不尋常的行止,不久前的交談,以及在這靜謐之夜仍縈繞在他耳畔的異鄉燈下的話別 。
還有回家後即將享受到的溫暖,這一切使他心緒激盪。忽然他變成了我的模樣。
猛然睜開眼睛,不及躲避,恰好看見牆上的掛鐘,懊悔枉自浪費時間的同時,忽然就飢腸轆轆了。
午飯,我再一次選擇了經常去的那家店,面已無所謂合不合口,只是習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