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然背倚著床頭,日記本和筆分落在身體兩側。
小美的床上空無一人,被子仍在翹首盼著它的主人。遂坐起身來,揉了揉僵硬痠痛的脖子。拾起紙筆續成昨晚未完的文字。
3月21日清晨於小美之家。
3月21日 晴
採桑子 五代 · 馮延巳
花前失卻遊春侶,獨自尋芳。滿目悲涼。縱有笙歌亦斷腸。
林間戲蝶簾間燕,各自雙雙。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
刷牙的時候我竟將洗面奶塗到了牙刷上,更要命的是緊接著把牙刷捅到了嘴裡,滿嘴的木瓜味讓我一陣乾嘔。
用清水把口漱了又漱,也許是心裡作用,總覺得嘴裡仍有木瓜洗面奶的殘渣、餘味。
本想去拿笤帚掃一下散在地上的碎瓷片(剛才怒摔的刷牙水杯),不成想一低頭撞到了門框的楞上。
我那個氣,要不是忌憚門框夠堅夠硬,我真想踹它兩腳。
到樓下才想起來胸卡沒拿,急匆匆往回趕,不小心一腳踩空了,結果整個人趴到了樓梯上,左腳上的鞋子也被甩出去好遠。
手指手腕有多處被層破了皮,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更大的傷害。只是內心比較憤懣。
經此“一劫”,我也沒心情再兼顧到胸卡了。
翻過身來在樓梯上氣呼呼地坐了許久,直到肚子餓的咕咕叫了,這才晃挪到街上胡亂吃幾口早餐,順便用公用電話跟線長請了個假。
回來的路上險些被一輛拉客的三輪車刮到,而且駕車的不是別人正是第一次來這裡時載我的大爺。
一認出我,他立馬兩眼放光,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看著他那張憨厚佈滿皺紋的臉,讓我無比的噁心。心想: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滾!”真想脫口而出,但始終沒有。只是佯裝不相識,徑直走了過去。搬家二字從心頭一晃而過。
我沒看黃曆,也許今天諸事不宜,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看來貌似請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了。
說到請假,入職一來我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完全沒想到會被這麼隨意破掉。靜下心來總覺得有些不值。
就像從不插隊的你,一日忽然被排在倒數第二的好友一把給拽到了身前,從此便再也不能說自己沒插過隊了!
是不是很冤,更冤的是你還曾經猶豫過。
我回到住處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房間裡的一切都顯得那樣陌生,就像第一次看見它們一樣,除了我離家時帶來的揹包。
一眼望去也只有它還保留著曾經的模樣,當然還有那件海魂衫,不過此時它正被壓在箱底,不得眼見罷了。
我凝神注目著小美貼在床頭上的大頭貼良久,越看越覺得陌生,便倒頭在她的被上。
隨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被吸進鼻腔,時間便又瞬間閃回到那段親密無間的友情歲月。
或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只是在夢中仍就延續著清醒時的思考,以至於現實與夢境是相互混淆的。
如果不是夢發生了變形,我想在所謂醒來的那一刻,是很難有所覺察的,彷彿你一直都在思考,從不曾睡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