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知道,這只是愚人節的玩笑罷了,但心裡仍免不了有些忐忑;而且越接近目標越是慌的厲害。
於是我停下腳步用手指理了理額前的頭髮,重重吐了一口氣,走幾步復又停下來,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輕輕推開孫邛班級的前門。
緊著嗓子開口向坐在門邊第一排,同桌依然空著,胡亂扎著頭髮的女生問道:“哎!同學,打擾一下,找一下你們班馮琳。”
她並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向後一扭,“馮琳,有人找。”似乎她的脖子上有回力裝置,說完便自動復位,繼續埋頭做她的習題。
“還沒來呢!”不知哪位熱心的誰極不耐煩地回道,那口氣很像某些機關視窗的辦事員。
“哎!等一下。”
聽的我心頭一顫,趕忙回頭沿著這脆爽的聲音的方向只見教室中間靠我這邊的座位上站起來一位女生:留著燕尾式的短髮,面板很白,誇張一點說有種凝脂似雪、吹彈可破的感覺。
上身穿一件黑色呢料修身短風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走近後我才發現她右側上嘴唇靠近嘴角處有一顆小吃痦,頗為俏皮。
當我向她點頭微笑的須臾,只見她臉上瞬間斂起了笑容、暈開一抹緋紅。輕咬著嘴唇,收了收下巴緩步向前門走來,我提前退了出來站在樓前的路燈下等她。
那一刻更加忐忑不安的我早已將為何而來拋到了九霄雲外。或許人最難抑制的就是這種看似隨意而發的慾念,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情深。
“你好!我叫……馮琳。”她邊說邊向我伸出右手。
我也趕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她輕握了一下,“你好!我是……”
“我知道,他們都叫你大師!之前在校報上有讀過你的詩,記得有一首《晚登禹王山》:尋香覓影自貪歡,清雅不必與眾參……”
我忙接道:“疏木向陽花草繁,古木比肩陰餘斑。忽來鳥鳴更幽山,聽聲羽外終不見……”
“寫得真好!”
我壓了壓稍稍有些顫抖的聲音回道:“謝謝!很高興你也喜歡詩。”
“我只是喜歡讀而已,也沒寫過。”
“噢,那你認為什麼樣的詩才能稱其為好詩呢?”我仍然有些拘謹,思來想去,囫圇問道。
“我也不太懂,只是覺得好的詩都有充分的寫景來鋪陳,然後抒情點睛,情景交融,這樣才更有畫面感,更立體、鮮活。”她依舊氣定神閒、侃侃而談。
“你說的太對了!其實我也特別討厭那種把散文分行而成,一味瞎抒情的所謂的詩。就像校報上曾被評為某期最佳的一首詩‘我們是什麼,我們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懷揣著熾熱,揹負著期望,正冉冉升起;我們是什麼,我們是祖國的花朵,在陽光的照耀下,雨露的滋潤下,園丁的呵護下拙壯成長……’這也叫詩的話,那詩人就再不用帶著鐐銬舞蹈了!”
在趙敏的循循善誘之下,我終於可以用正常的聲調和語速說話了,但也僅此而已。
至於以下的思考,就只能是後話了:
或許寫這種所謂詩的人僅僅只是為了迎合某些人的口味,身不由己也未可知,那他們就不但可恨而且可悲了,並且這種悲哀還籠罩了他們周圍的人及其環境,唯一可讚的是他們讓某些依然堅守的人顯得更加可貴。
“哦!你還把這首詩背下來了,不會就為了噁心它吧!”
“像這種打油詩根本不用背,好吧,讀一遍全記住了。比起地理老師為知識點編的那些打油詩好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