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里正道:“兵備道竇大人那邊派了人來求見大人,一直在外面候著,下官悄悄打探了下,竇大人是想問,咱們王府在懷仁城那事需要他怎麼做。”
蘇長青眉頭皺的更深了,“一個守備官搶了王府的東西,他做為兵備道,不直接下令把人抓去送審,還來問王府的意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竇可進有這麼傻?
審里正又道:“還有一事,錦衣衛的田洪福今早去了懷仁城,而據我打探,事發之前幾天,田洪福也去過一次。”
啪嗒!蘇長青手裡的魚食掉在水中,引得一群小魚爭相湧來,激起浪花一片。
他沉聲道:“立即召集所有王府衛士,我們去懷仁城。”
審里正答應一聲,轉頭走了幾步,忽扭頭道:“那兵備道的人呢?”
“不見!”
……
距離代王府二里外的巡撫署衙。
內院的一座小亭子內,巡撫葉廷桂與兵備道竇可進在石案上下棋,幾個婢女在一旁伺候。
“青萊這手妙呀,不露鋒芒隱而不發,最後直搗我腹心之地,可進輸了。”
竇可進把棋子放入盒***手認輸,旁邊的婢女趕忙沏茶收攏著棋子。
葉廷桂笑道:“則仕今日舉棋不定,滿腹心事,廷桂勝之不武也。”
竇可進失笑道:“哪裡有什麼心事,只是遞交朝廷的辭呈久無音訊,家中老母又臥病在床,心有所念罷了。”
葉廷桂道:“如今後金退去,邊關安寧,該無戰事。則仕又有《陳情表》文,陛下定會允許,安心稍待便是。”
竇可進嘆道:“青萊所言極是,是我亂了心神,差了修養。”
“則仕慈母病床,關心則亂而已,不必自謙。對了,”葉廷桂忽然道:“聽說懷仁城那邊生了些事端,代王府的鋪子被人封了,你與王府相熟,可清楚內裡詳情?”
竇可進臉色一正道:“此話可不能亂語,下官與王府乃常例而交,算不得相熟。王府的事,自由王府處理。如若投訴地方,下官定當秉公辦理,但目前王府並無片語訴來。”
文臣與宗室關係莫逆是大不禁之罪,葉廷桂道:“是在下孟浪了,則仕別往心裡去。”
竇可進跟著笑道:“撫臺大人哪的話,若不是大人一直悉心關照,可進也不會成長至今,以後定當多向大人請教才是。”
“客氣客氣!”
“應該應該的!”
如此,大同府官職最高的兩人,一邊手談著棋局,一邊客氣地閒聊,再也沒提王府一句。
只等互殺幾盤,竇可進拱手認輸,起身告退。
巡撫葉廷桂這才長身而起,望著竇可進離開的背影,抿嘴輕笑,一個守備搶了王府的鋪子,這是玩的哪出?
對於動輒幾十萬兩白銀過手的一府之首而言,若不是牽扯到王府,幾間鋪子實在是小之不能再小之事。
但就像竇可進所說,王府的事,王府自己處理就好,他只是略微好奇而已。
忽然間,葉廷桂想起一人,與他一起師從首輔葉向高的同年,天啟二年少年狀元郎文朝衣。
他輕笑幾聲,回書房寫起了私函。
……
懷仁城,守備署衙。
方景楠熱情地把錦衣衛百戶田洪福請進署衙,從城裡最好的酒樓訂了一席最貴的菜餚,酒是酒樓裡珍藏的紹興那邊埋藏二十年的女兒紅,可謂是盡最大能力招待貴客。
這是方景楠與田洪福的第三次見面,但說話,卻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