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
陳家老宅外,幾十騎凶神惡煞的騎兵在來回賓士,驅趕任何敢靠近宅院的人。
老宅門口,五個彪悍計程車兵手扶腰刀襟身而立。
宅院內,一文一武兩位官人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而陳老財主則跪在堂下,雙肩微微發抖。
“陳有富,你可知罪?”太師椅上,一位師爺裝扮的中年男子沉聲喝道。
陳有富埋頭應道:“草民安守本份,待鄉親和睦,待上官尊敬,對朝廷忠貞,還送一兒從軍報效,不知罪從何來!”
“大膽陳有富,還敢狡辯,”另一位身著遊擊將軍官服的武人怒拍案犢,“你裝神弄鬼,假借菩薩託夢搗弄神泉愚弄鄉里,更是借修築水壩之機,揚言挖出一匹麒麟聖獸,上刻有:潁川陳氏,傳承千年,天理大道,當在井中。如此妖言惑眾,乃圖謀造反,來呀,把他拉出去砍了!”
話聲一落,走出兩個彪悍士兵,押著陳有富便欲推向門外。
潁川陳氏?
陳有富有了些許明悟,放聲大喊,“草民知罪,還請大人饒請草民自罪。”
師爺微一抬手,那名遊擊將軍便讓人退下,兩人對視一眼,嘴角輕輕一笑,喝了口茶。
陳有富略一思量,沉聲道:“草民確實是潁川陳氏旁支,我族自漢末入於魏晉,子孫歷十幾世顯貴,宗族繁榮興耀數百年,是制定門閥序列時最為悠遠的世家大族,所以草民絕無不軌圖謀。”
陳有富申訴了一下自己的立場,同時承認了自己潁川陳氏的身份,只見上座兩人只是喝茶,沒有表示認同,也沒有喝斥他在狡辯,陳有富心下了然,心中冷哼一聲,接著道:“故此麒麟聖言一說,絕對是有人誣陷,特此,草民願捐資助餉,以查此賊。”
聽到這,上座那師爺連忙起身上前,但又在距離陳有富兩步之外停住,伸出手掌虛扶的樣子,“看來確實另有隱情,讓陳里長受屈了,只是構陷之人心機之深,怕不是那麼輕易可查明的。”
陳有富看著這師爺伸在面前的五根手指,一臉痛苦之色,猛一咬牙,狠聲道:“草民願捐助五千兩紋銀,助大人明察此賊!”頓了頓又道:“只是祖上積存不在此處,還需些時日方能調轉周全。”
師爺的手終於扶了過去,笑道:“何需如此破費,剿賊安民,乃是為官之本份,三日後,我與沈遊擊定當前來知會訊息。”
陳有富順勢站起,躬身道:“如此,有勞兩位大人!”
……
等到兩人起身離去,陳老財主的臉上哪還有半分膽怯與痛苦,有的只是一抹深沉與陰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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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老宅外,方景楠領著莽字營一旁靜候著,沒有魯莽行動。
因為宅外有精騎巡行,門口那幾個墩厚壯實的鐵甲標兵,顧盼之間冷靜敏銳,一看就是戰場上廝殺過的漢子,最主要的,方景楠見宅子裡無吵鬧喧雜之聲,想來情況不算嚴重。
沒一會兒,從宅子裡走出兩人,走前面的是一個瘦小的讀書人,穿著一席師爺幕僚的衣服,臉龐白皙,嘴上蓄有長鬚。落後半步的是個武將,穿著遊擊將軍的官服,長的到也高大強壯,只是行走之間帶有一絲小心,唯恐越過了那名師爺。
兩人出來,遊擊將軍一聲呼喝,眾人紛紛上馬,那師爺也是坐上一輛裝飾考究的馬車,一行人揚長而去。
方景楠看他們走了,正要出來,忽然又停住,只見之前守在宅門前的那幾個標兵沒走多遠,就離開了隊伍,在陳家老宅外三十米處,尋了間屋子,把裡面的村民趕走後,竟是盯起梢來。
方景楠又緩了緩,見他們只是盯梢,並沒有阻止人進去,只是每次有人從宅院裡出來時,他們都會認真的打量一翻。
是防止有人逃跑嗎?
想到這,方景楠讓大家在一旁候著,別驚動了那幾名標兵,然後領著孟鐵柱,去了陳家老宅。
走到外院,兩人就看到陳有富陳老爺正在坐在太師椅上,慢悠悠地喝著茶水。
見著兩人進來,陳有富輕笑道:“來,嚐嚐這雨前龍井的味道。”
重新拿過兩個杯子,陳有富拎著壺給兩人滿上,“這茶可是好喝,若不是巴結上官,你倆可喝不著,還有大半壺呢,別浪費了。”
方景楠笑了笑,喝了口茶,就是普通的龍井,當然比那些磚茶要好喝很多,有股輕香。
孟鐵柱忍不住道:“陳老爺,剛才那些人是幹嘛來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千萬別客氣。”
陳有富呵呵一笑道:“唉,財露了白,被人盯上了。知道我是潁川陳氏的後裔,以為祖上給我留了很多黃白之物呢。”
跟著,陳有富便把之前眾人的對話簡單的敘述了一遍,說到最後不由冷笑道:“這幫窮酸哪裡懂得,咱氏族豪門留給子孫的財富豈是那些爛俗的銀兩。”
方景楠沒有理會地主陳老爺那骨子裡殘存的氏族貴氣,沉思良久道:“那五千兩銀子,你應該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