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二月二十三日,岱海
一片美麗的湖水,碧波盪漾,無邊無際。湖邊蘆葦叢生,楊柳茂密,綠草如茵,微風吹拂而過,蕩起一片漣漪。
岱海雖名為海,實則是高山湖泊,湖水略鹹,湖面寬闊,故被稱叫做為海。
自四天前與范家車隊遭遇後,方景楠加強了戒備,行路之時都會讓孟鐵柱等人騎快馬在四周五里範圍偵查,以免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幸好再沒發生意外之事,順利來到岱海一側。
“多謝景楠老弟一路相護,此地離涼城已不過三十里,走快點一日可達。”經過幾天相處,張守仁早看清楚,方景楠才是這夥人的領頭。
“張爺客氣了,”方景楠禮貌地拱了拱手,“這一路多虧您老指點,讓我把這邊的地理環境瞭然一心。”
方景楠也更瞭解到,這個蒲州張氏的來歷多麼不凡,除了出過首輔張四維和尚書王崇古外,連張居正都是他們家族供出來的。放眼整個明朝史,也只有被稱為半個聖人的王陽明可與比肩。
張守仁笑道:“一些風土地貌而已,回頭記得去我蒲州一趟,我把大同鎮圖說給你。”
方景楠一捧手道:“好嘞,一定!”
……
車馬的吆喝聲中,張守仁等人往前涼城而去,方景楠目送良久,直到車隊看不真切,方才重重地吐出口氣道:“好了,我們也開始幹活吧。”
方景楠的計劃很簡單,他曾有個開長途貨車的朋友,據那朋友說,開貨車最怕遇到那種專門坑人的村霸。坑人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在在你貨車必經之路上,灑滿鐵丁,車從上面經過一定爆胎,然後他們就在不遠處搭一個修輪胎的點,你一問價錢,起修一千塊。
“挖,快點挖,洞要挖深,太寬就沒用了。”方景楠騎在馬上喋喋不休。
“喂喂,兩個洞口之間相隔開一些。”
“在洞口做點掩護呀,別讓人輕易發現吶,”
“這才哪到哪呀,就累了?不能停,萬一來人了呢,先挖個一百米應該夠用了。”
整整挖了一個時辰,在一百米的馬道上,錯落有致的挖了兩百多個陷馬坑。
孟鐵柱丟下鐵鍬,摸了把額頭的汗水道:“你這小子,難怪叫我只買四把鐵鍬,趕情你不用挖。”
方景楠哈哈一笑,沒有一點害羞的意思,“我不早說過嘛,打小我沒吃過苦,幹不來這勞力活。”
跟著他又道:“先別休息,我們把剩下一半乾完再說。”
陳山河之前聽過這個計劃,方景楠一說,他便從挽馬上解下一包麻袋,裡面裝了一整袋巴豆磨成的粉。
這裡是方景楠挑了很久的好地方,路邊兩百米外便是岱海,陳山河領著兩個家丁,在岱海邊的嫩草上,很細緻的灑了一大片巴豆粉。
方景楠的計劃有兩個環節,首先,陷馬坑若是能摔傷一些馬腿,那麼肯定就會有車輛掉隊,只要人別太多,他們就可以行動。其次,假如對方特別機警,提前發現了陷馬坑,那也沒事,填坑總得要些時間吧,岱海就在邊上,草是現成的,把馬匹鬆下來喝點水吃點草,難道不美麼。
方景楠相信,這法子一定能行,你看老賊陳有富聽了,不也同意了。
沒一會兒,準備完畢,方景楠五人皆披好鎧甲,潛伏在馬道三百米外的一處山丘,靜靜地等待獵物的到來。
半個時辰過去……沒有動靜!
方景楠打氣道:“彆著急,守株待兔需要耐心。”
兩個時辰過去……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