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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群匪首在商討如何劫掠方景楠的四通商行。
這次馮同知沒有出現,一旁守著記錄的是水堡總管夏時常,員外郎打扮的中年人。
方景楠一腳踩在凳子上,胸膛敞開,手裡拿著一壺酒,粗狂地道:“你們莫是傻子不成,崞縣城高牆厚,就算沒有朝廷的駐兵,商行那些人閉門而守,多少也是個麻煩。依我看,要搶就趁他們商隊出行時去搶,地方我昨晚都選好了,就在崞縣與代縣之間,滹沱河轉角處的陽明堡外,那邊地勢北高南低,東側是大河,西側不遠是高山,我們只需佔住北邊高地,居高臨下的打殺下來,定能把他們的護衛……他們的護衛叫啥來著?對,震北鏢局,一擊而潰,即時價值萬銀的貨物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人群中混天龍冷哼一聲,反對道:“別扯這麼玄乎,還什麼地勢北高南低。崞縣幾若空城,以往老子在那來去自如,就算此時城中有這商行,我們一萬多人一圍而上,區區商行的幾百護衛怎麼守的住。”
方景楠反笑道:“大當家的或許不知,崞縣已經今非昔比不同往常,今次恰巧途經崞縣,除了四通商行以外,那裡已經遷住了幾千張氏子弟,估摸著青壯不下千人,非是那般輕易可破的。”
方景楠這是想盡量拖延時間。
如果按商討好的,今日各縣匪首分開後,將會在七天後,匯聚到崞縣之外,那個時候,莽字營能不能及時趕來還不好說。
而只依靠震北鏢局和麻武候的巡檢司,就算發動張氏子弟上城防守,恐怕也會有所損傷。
最主要的是,這場仗打得方景楠沒有一點好處,這群山匪都是窮的養不活老小的人,他實在不情願與他們為敵,如果能夠以莽字營的煌煌威勢把他們恫嚇而走,才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看樣子這群山匪並不好忽悠,混天龍大聲笑道:“不知五行旗的這位當家的如何稱呼?”
方景楠按道上的規矩行了一禮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李蠻虎是也。”
“好的,李蠻虎兄弟,”混天龍道:“一幫村裡人是啥情況咱們都清楚,沒被餓死都算好的了。我們突然襲擊,一千村民,分守四門不過二百多人,他們又沒有城防武備,能當得何用?”
方景楠本想解釋說,張氏的子弟大多住在城裡,身子骨都不算差,與一般的村民不同。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表現的太過清楚內情不太妥當。
這時混天龍又道:“都說蛇無頭不行,咱們進攻崞縣時也得有些章法,不好一湧而上,在下不才,上山以前添為定襄縣把總,對於仗陣之事頗有研究,所以我建議,”
混天龍頓了頓道:“我們按各縣在太原府的方位,合攏為四個營盤。北方營盤便由太原府北邊的兩州六縣組成。分別是忻州的忻縣和定襄縣,代州的繁峙縣、代縣、崞縣、五臺縣。即時,北方營盤負責進攻崞縣北門。另外三個城門也按此操弄,誰先進城誰先搶,如此責權分明,也免得人多混雜,大家出工不出力,錯失此次良機。”
按混天龍這麼一弄,一萬多人立刻便被分成三千多人的四個營盤,更好的利用了人多優勢以外,也避免了各縣山匪互不從屬的混亂。
方景楠苦笑地心想著,難怪這個混天龍要強烈提議進攻城池了,趕情這是想要收服各縣,化身頭領呀!
這年頭,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傻子還真的活不下去。
果不其然,混天龍見大家都沒意見,他又道:“在下不才,寨子裡擁有一千五百青壯,山炮兩門,火繩槍幾十把,在北邊各縣中實力當屬首位,這暫時的營盤頭領,便由我來當任可好?事成之後,大家各自散去互不干擾。以後若是遇到官兵圍剿,大家相互離的不遠,也算有個照應,如此可好?”
混天龍的寨子確實是六縣之中實力最強的,其二當屬代縣的五行旗,這時忻縣、定襄、五臺、繁峙四縣的匪首皆看向左青山。
繁峙縣的匪首五花蛇更是冷笑連連,他早已聯絡上了混天龍,行了投靠之事,這回劫掠商行便是趁機打壓代縣五行旗的大好良機。
左青山皺著眉頭,悄悄地打量了方景楠一眼。
方景楠見狀,爽朗大笑道:“混天龍大當家乃軍中豪傑出身,北邊營盤頭領之位定當混天龍掌盤才是妥當。”
五行旗一表態,其它四縣也都紛紛應喏,反正也算是個臨時組織,合則來不合則散,不用太過計較。
北方營盤挑選好了頭領,東南西三方也都各自相商著,本就是臨時劫掠之事,所以也沒有太多折騰,另外三方也都是挑選實力最強的一縣當任頭領。
於是,此次太原府匪首聚會宣告順利結束。
七日之後,崇禎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洗劫代州崞縣——方景楠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