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還有四個弓箭手,但是在關海法鋒利的爪子和獠牙面前,他們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除了射箭,這些弓箭手幾乎沒有任何近戰技能,他們的短劍更像是擺設,而不是武器。
當迪亞戈跑上塔樓的時候,關海法已經搞定了所有敵人,然後被對面屋頂上射過來的一陣箭雨給逼了回來。弓箭手們並不知道剛才迪亞戈下去支援大門去了,他們爬牆的同時依舊在後方安排了火力支援。
迪亞戈站在塔門內,看著不遠處的屋頂邊緣。
低矮的堞垛上面,掛著兩個拇指粗細的鐵鑄三爪鉤。這種錨狀的鐵鉤尖端鋒利,是攀爬翻越的利器。鐵鉤後面的繩索繃的很緊,而且還不停的左右晃動著,很顯然,有人正在沿著繩子往上爬,看繩子抖動的頻率,上面掛著不止一個。
他並沒有走出小門,而是直接舉起槍朝著其中一個鐵鉤開了一槍。即使用的是霰彈,幾米的距離,對於迪亞戈來說也很難打不中。伴隨著“嘣”的一聲響,鐵鉤後面的繩索被打斷了。城堡的外牆下傳來嗵的一聲悶響,然後是一陣痛苦的呻吟。雖然看不到,但迪亞戈也能猜的出來,那串兒倒黴蛋即使沒全摔死,也差不多了。
就在他瞄準另一個鐵鉤時,隨著“唰”的一聲,繩子突然鬆弛下來——正在順著它攀爬的弓箭手們見勢不妙,鬆手溜下去了!
迪亞戈咧開嘴,不屑地笑了笑。和大門處的血戰相比,弓箭手們的偷襲更像是一場投機,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決心,都不值得一提。
“關海法,你守在這裡!”迪亞戈揉了揉大貓柔軟的頸毛,然後往樓下走去。這裡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被殺寒了膽的弓箭手們恐怕不會再嘗試了。
他沒有在二樓停留,而是徑直來到了底層。
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地面和四周的牆壁上一片焦黑,上面甚至凝出了厚厚的一層炭黑。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屍體焚燒後產生的焦臭味,那些拒馬和木頭箱子差不多被燒成了焦炭,很難看出它們原本的模樣。
這是場短暫但同樣激烈的戰鬥。大廳裡新增了近百具燒的焦黑屍體,大多數是屬於十字軍的。為了配合弓箭手們的偷襲,十字軍在這次戰鬥中投入了至少一個連隊的兵力,但差不多全部都死在這裡了。在老兵們佈置的嚴密防線和狂暴的德魯伊巨熊面前,他們撞得頭破血流,全軍覆沒。
“如此慘重的傷亡肯定已經觸碰到伊森利恩能承受的極限了。”迪亞戈在心裡想。
他在一個樓梯上坐了下來。看著倖存下來的二十來個老兵貓在牆角,由瑪斯雷給他們治療,不時有人咳嗽一聲,然後吐出一口烏黑的黏痰。
事前準備的油罐在這次戰鬥中立下了大功,雖然德魯伊和老兵們頑強的抵住了十字軍潮水般的攻擊,但如果不是那把沖天大火,真的很難說他們就一定能堅持到最後。
“我們還需要再撐多久?”阿爾頓一瘸一拐的走上樓梯,一屁.股.蹾在樓梯上。
“快了!”迪亞戈看了他一眼,簡短的說道。他知道老兵的意思,阿爾頓並非為自己的安全感到焦急,而是希望能把泰蘭儘快送走,這幾乎已經成了這個守衛隊長的執念。
城堡裡庫存的火油已經全都用光了,幾個接受過瑪斯雷治療的老兵把那些屍體拖到大門口,堆砌起來,硬是堆成了一堵齊腰高的牆。雖然沒什麼大用,但如果十字軍要想要再攻進來的話,就必須從屍堆上爬過來。
一個老兵從地下庫房裡找來幾捆長矛,老兵們興高采烈的拖來幾具屍體,把長矛斜斜的倒插在屍體上,在屍堆後面做成一片小小的鹿砦。
阿爾頓沒有動,他知道這種對於輕步兵來說非常陰險的陷阱,對於穿著板甲的重灌步兵們沒什麼作用,但是至少能給閒不下來的老兵們找點事做,讓他們不至於無所事事。
“聊會兒?”迪亞戈從包裡掏出那根奈辛瓦里贈送的矮人煙鬥,填上菸葉點著,狠狠的抽了一口。
“有什麼好說的?”阿爾頓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樣把泰蘭送出去,根本沒心情和迪亞戈扯淡。
十字軍顯然是被打痛了,他們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打進來,沒準兒現在伊森利恩正在調“鐵壁”軍團過來呢,這不正是泰蘭想要的麼?
“聊聊你們是怎麼和伊森利恩鬧翻的?”迪亞戈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對於這些敢於反抗伊森利恩,反抗血色十字軍的老兵們感到由衷的欽佩,要知道,在那種被煽.動起來的群.體.性.狂.熱(和諧需要)氣氛當中,保持理智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或許我們得花些時間才能講完。”阿爾頓終於從老兵那裡收回了目光,擺出一副“說來話長”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