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無奈,只好叫服務生來點酒。但叫了幾次一直不見有人來招呼,她只好自己去吧檯拿。
十二瓶啤酒整整齊齊地碼在一個大托盤上。忙著調酒的小夥子有點擔憂地問她拿不拿得了,夏雪朝對方比了個“OK”的手勢,豪邁地端起那盤酒。
想她在國外端盤子時,店裡最忙的時候她那兩條纖細的手臂上能堆上六七個九寸的盤子,這區區十二瓶啤酒真不在話下。
她單手託著托盤往卡座的方向去,遠遠地就看到陳文錚低著頭擺弄手機。女同事Li
da湊上去敬酒,他冷淡疏離地與對方碰了一下杯,二話不說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喝得那麼幹脆,還真像是怕被人藉機糾纏。
Li
da似乎還想跟他說點什麼,但見他這麼冷淡,也只好默默地退開了。
原來他不只是對她這樣。這麼想著夏雪心裡舒服了不少。
正在這時,她感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立刻失去了平衡,朝前俯衝了過去。她心裡暗叫不好!
對面的陳文錚聽到聲音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她,只見他眉頭漸漸緊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整個人外加那一打啤酒都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身上。接著就聽到“嘩啦啦”的玻璃碰撞後碎裂的聲音。
這突發情況讓夏雪有些恍惚,她摸著飛濺到臉上的酒沫不知所措,突然聽一個聲音說:“你能起來點嗎?”
她怔了一下立刻爬了起來,看到自己的傑作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不好意思!你有沒有受傷?”
陳文錚不接話,皺著眉頭扒拉著身上的碎酒瓶渣子。夏雪想去幫忙,伸出的手卻被他一把撥開。
一桌人都酒醒了一半,關切地看過來,常義更是緊張,跳到陳文錚面前左看右看:“沒受傷吧?”
陳文錚朝他擺擺手:“我去趟衛生間。”
夏雪特別愧疚,一路跟著陳文錚到衛生間門口。見他進去,她只好在門外等他。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是王蕾的簡訊,問她幾點回去。王蕾那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也一直互不干涉,眼下這簡訊明擺著是李明華授意的,是怕她回去晚了開門的聲音吵到他。
她飛快地回信:“馬上。”
等了一會兒,陳文錚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身上的酒漬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他看到夏雪有點意外:“你怎麼還在這兒?”
衛生間外的過道非常狹窄,還不時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陳文錚站的位置有些礙事,他朝夏雪的方向移了移,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住。
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就抵住了牆壁。
這站位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夏雪尷尬地笑道:“剛才真是抱歉。”
“我沒事,出去吧。”
說話間有什麼東西“吧嗒”滴在了夏雪裸露的腳背上,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又看看陳文錚垂著的手臂。
“你流血了?”
陳文錚像才發現自己受了傷,抬起手臂檢查,還好只是不大的傷口。
夏雪見他表情鎮定,怕他不當回事:“去醫院清理一下吧?”
“叫救護車。”這句話一出,夏雪愣住了,原來這人並非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夏雪還是平生第一次坐救護車。她坐在陳文錚對面,望著面前男人慘白的臉色猜他應該是被那半寸長的傷口嚇壞了。這個認識,幾乎讓她再一次認定了她關於他性取向的猜測。
車上的兩個護士也沒見過一個大男人因為一點點皮肉傷就叫救護車的,但因平時訓練有素,只是安靜地替陳文錚包紮傷口。
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奇怪道:“喲,這血怎麼止不住啊?”
夏雪和另外一個護士都探頭去看,這時候“怕死”的陳文錚卻異常平靜,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護士換了幾次紗布,可陳文錚的傷口依舊血流不止。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夏雪也開始著急起來,想不到他體質這麼差,怪不得要叫救護車。
還好很快就到了醫院。護士一刻不敢怠慢地護著陳文錚匆匆忙忙往急診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