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安咬牙暗想,這時,從外面穿來丁修懶洋洋的喊聲:“對了。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僱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丁修。”
早就猜出對方身份的沈琳有氣無力地應聲道:“我叫阮陌安,阡陌的陌,安寧的安。”
“哦,阮姑娘,我受僱期間,這一路的住宿費和伙食費按理說你應該全包吧?”
阮陌安額角一跳,要不是她看過《繡春刀》這部電影,知道丁修本質上還算是個好人,而且也算是個主要的劇情角色,她早就一從樹上下來就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醫館婆婆紮上最後一根銀針,寬厚慈祥的話語中暗藏著一絲擔憂:“姑娘,您怎會僱傭一個流寇?要知道,這流寇可大都是不講信義的蠻人。”
窗外的聲息一下子靜了。
阮陌安抬眼看了看窗外隱約的黑影,腦海中想象著對方扛著苗刀倚著門柱,表情不耐,耳朵卻豎的老高的景象,忍不住輕笑。
“婆婆,像這種穿的破舊,長得又好看的人,一般都不會是壞人的。”她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一下子如狐般狡黠,“這是根據我看片多年的經驗總結而出的!”
“搞不懂你這姑娘在說些什麼。”醫館婆婆皺眉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半個時辰內不要動,我去給你熬藥。然後再休養三天,就不會影響你趕路了。”
老婆婆走到後面的小屋內去煮藥,阮陌安一個人光著上身像只銀色小刺蝟一樣趴在竹床上,感覺無聊透頂,她乾脆從系統中取出一本高考作文大全,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待到半個時辰快到時,阮陌安聽到小屋裡的聲響,忙把書扔回系統,醫館婆婆毫無察覺地走過來,為她拔了銀針。
“藥現在太燙,你先別急著喝。”婆婆為她披上衣裳,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用青瓷碗盛著的滿滿一碗的褐色藥湯,那刺鼻的苦味讓阮陌安把臉皺的像一朵綻放的菊花。
屋裡的藥味太重,阮陌安穿好衣服後就開啟門到了小院內,正巧看到丁修手拿著一隻雞腿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啃得正香,看到阮陌安出來,他吧唧吧唧嘴,然後指著桌上剩下的半隻烤雞道:“剛想著你扎針扎這麼長時間,回頭肯定餓了,所以給你買了個烤雞。”
阮陌安眼神狐疑的走到石桌前坐下:“既然是給我買的,那你嘴裡吃的是什麼?”
“我既然受僱於你,自然要保持體力盡到我的職責。”丁修嚼著雞腿,嘴巴一鼓一鼓的,圓圓的眼睛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阮陌安抽搐了一下嘴角,對丁修的下限認知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她伸手撕下雞架上的一塊肉條,放進嘴裡,剛嚼了一下,眼睛就倏的一亮!
好好吃!味道莫名的有些像她家樓下的周黑鴨,不過比起周黑鴨,辣味稍淡了些。
阮陌安嚐了一口,然後毫不客氣的把烤雞的另一條腿撕了下來,她毫不顧忌形象的徒手拿著油膩的雞腿啃了個一乾二淨,吃完後,阮陌安抬頭,卻看見丁修正一臉古怪的看著她。
“怎麼了?”阮陌安疑惑道。
“看你打扮的小家碧玉似的,身上又帶著這麼多銀兩,我還以為你是偷跑出家的小姐呢……”丁修斜眼看著少女嘴邊蹭到的油花,雙眸微眯,帶著一絲探究之意:“可你吃東西的動作卻又隨性粗俗,倒與我這流寇不相上下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阮陌安把啃乾淨的雞骨頭放回桌上,舔了舔嘴角,迎著對方愈發深邃的眼神,嘿嘿一笑:“我是能付你錢的人啊。”
丁修聞言沉默了片刻,陽光把阮陌安的笑容襯得格外模糊,他過慣了貧窮與流浪,殺戮與寂寞的生活,所以見到這樣一看就是衣食無憂,無憂無慮的笑容,只覺得刺眼到恍惚。
丁修有些煩躁的敲了敲石桌,將一旁的苗刀扛到肩頭,站起身來,將手攤開。
阮陌安笑容稍淡,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雙眼:“不是吧你!”
“二十文錢,”丁修攤了攤手,一副討債的無賴模樣,“烤雞店的老闆還等著呢。”
啊啊啊……丁修,你成功的又重新整理了一次我對你的下限認知。
阮陌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等會兒,我洗下手再給你掏錢。”
“快點。”丁修懶洋洋的催促,看著對方一臉無語的轉身離開,忍不住快活的吹了個口哨。
很好,那該死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