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指著隔壁的空位,對桑保文說:“叔,你坐那兒。”
桑保文拗不過孩子,只好訕訕的坐過去,時不時的往餘笙那邊瞅,每次瞅過去都能對上桑青虎視眈眈的目光。
點完名,鄧老師在講臺上說:
“好多學生的家長沒有來,看來還是不操心啊。這次家長會,我主要想跟家長說一件事——小升初。這都四月份了。兩三個月之後,這班的學生就要跟我說再見了。我希望他們離開這裡以後能去往更高的學府。
這學期不到一半,就有家長不讓孩子上學了。我去家訪的時候,每個家長都跟我哭窮。我就想不通,九年義務教育能花你們家幾個錢兒,把你們帶上牌桌的錢攢下來給孩子當學費不好嗎!
離咱們這兒最近的中學要走十幾公里路,有的家長被這一段路就給嚇到嘞。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只要孩子好學,這段路就是再漫長再困難也值得走…”
鄧老師說了很多感人肺腑的話,又跟家長們交流了孩子的學習情況,在家長會結束後留下了桑青的家長。送走了一撥家長後,他匆匆拐回來,向餘笙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久等了。”
餘笙禮貌道:“鄧老師,辛苦了。”
鄧老師坐到餘笙前頭的位置,拿手擦著汗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那個…你是桑青的嬸子吧。那天數學競賽的時候,咱們擱縣一中門口見過。”
餘笙:“我記得。”
鄧老師:“桑青不錯,拿了個頭等獎。獎狀已經發了,您看了吧。”
“他一拿回來,我就給他貼堂屋的牆上了。”餘笙又向鄧老師感激道,“謝謝鄧老師把他教的這麼好。”
鄧老師怪不好意思的。
“主要是他自己爭氣。青子他…”他說話支吾了些,“他父母的事,我聽說過一些。你…你做為他的嬸子,他的…他的監護人,就相當於是他半個親孃…”
餘笙:“鄧老師,您有話不妨直說。”
鄧老師鬆了口氣,說話自然也坦誠了許多,“青子家裡是那麼個情況,我看你這麼年輕,就擔心你不會管他。這孩子是真的不錯,上進又好學還懂事,不繼續上學真的是可惜了…”
餘笙瞭然一笑,“鄧老師,這您只管放心。不管咋樣,我都會讓他把學上出來。”
鄧老師稍稍放心。
餘笙問:“鄧老師,順子的學習情況咋樣?”
“這毛孩子——”說起順子,鄧老師好氣又好笑,“擱班上就屬他最活躍,跟青子關係又最好。我老擔心青子跟他跑一塊玩會受影響,沒想到這孩子跟青子擱一塊學習成績反倒上來了。考上初中沒問題。”
餘笙重生之前從來沒有給青子開過家長會,也從沒聽青子說請家長的事。她那時候要是聽到他的老師說這些肺腑之言,可能之後的很多事就不一樣了。萬幸的是,這一輩子很多事情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生改變。
餘笙細緻的向鄧老師瞭解了倆孩兒在學校的各項情況。鄧老師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她對孩子是出自真切的關心。這下他就放心多了。
從教室出來,餘笙叫上正踢雞毛毽子的幾個孩兒,“過來跟老師說再見。”
桑青把雞毛毽子放窗臺上,帶著雲妮兒跑過去。後頭還跟著順子。
桑保文也沒走。
桑青知道他在校門口,跟鄧老師告別之後,他拉著嬸子往學校後門去。
“嬸子,咱們去賀莊從河堤走吧。賀莊的那個小賣鋪賣的自動鉛筆芯是彩色的還帶香味,寫出來的字黑油油的。你給我買兩盒吧。”
餘笙往兜裡一摸,“我就帶了幾毛錢,管夠唄。”
“管夠管夠。”桑青帶著嬸子成功的和桑保文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