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心疼祁硯一秒鐘。
是夜,我連呼哧帶喘地把暈倒的祁硯,扔上龍蝦小兵抬著的轎輦中,目送他們走遠。
蕭戈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快回去睡吧!”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看著我,面露疑惑,“你怎麼不走?怎麼著,祁硯剛走你就捨不得了?”
我呵呵一笑:“想得太多是病,得治。”
寒潭中的“寒”字並不是起著玩的,每當外界寒冬之時,寒潭水下就冷得刺骨。
實在冷得沒有辦法,我和蕭戈兩條龍就緊緊盤在一起,靠彼此身上的溫度驅除寒冷。
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回到北海我們也是化成原形纏在一起睡覺。
寢殿裡,我腦袋搭在蕭戈的龍肚子上問他:“殿下,我還要在北海裝多久?”
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想來他已經睡著了。
我閉上眼,腦中有個場景不斷地徘徊。
送走祁硯之後,我無意中看見自己映在水下的倒影。後背上兩扇巨大的翅膀撲閃著甚是懾人,可是再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我還挺擔心祁硯醒來之後會殺回北海來鬧事,卻聽蝦兵蟹將說鵒逅山的鳳凰仙,看祁硯骨骼驚奇,搶了他當了壓山夫人。
沒錯,這鳳凰仙是女子,還是個修煉無數年,輩分比祁硯他爹還要高上不知道多少的女子。
南海龍王率兵前去綿逅山要人,可是那裡卻是人去山空,毛都沒找到。
至此南海龍宮三太子也沒能保住,於是四海之內,就只剩北海三太子穆丘這隻貔貅了。
三太子魔咒被傳得愈發邪乎,我壓力山大,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的。
要知道出事和等著出事相比,後者更加折磨人。所以當真的出事的時候,我反而輕鬆了。
當然前提是,我能活下去。
事情發生在祁硯被帶走的七天後,我本著一顆博愛之心陪龍王下棋...好吧,是龍王讓我帶著蕭戈和他增進父子之間的感情。他倆下棋,我在一旁乾瞪眼。
門外有蝦兵鬼鬼祟崇地往裡面看,我瞟了眼少見和諧的父子兩個,悄悄走了出去:“你有何事?蝦兵從懷裡摸出封信:“啟稟三殿下,剛才龍宮外有人送了這封信,指名要給您的。”
我本應該把信收好然後等一會兒交給蕭戈,不過信封上那歪七扭八的字跡,卻讓我忍不住拆了開。
果然是禮祁硯寫...他在信中字字泣血般地,向我陳述他受到了非人待遇之後勵精圖治,終於從女魔頭手下逃了出來,讓我過去接他。
我很詫異,為何他傳信給我,而不是給他爹。待看到最後句話我頓時明瞭:我清自己失沒臉再回北海,嚶嚶....挺大個男人,居然比我還娘。
這件事情要是同蕭戈說,那就可以等
著給祁硯收屍了。想著祁硯信上所說的地方並不遠,就是費個腳程的事,我轉過身衝著蝦兵一笑,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一巴掌揮過去,踏過暈過去的蝦身我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龍宮,駕著雲往祁硯所說的綾羅鎮而去。
只不過到了鎮上之後,我連祁硯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一夥人給抓了起來。當我被打暈的瞬間,我想起了那個無辜的蝦兵,這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吧!
現下,我被關在水牢裡。眼前一隻黑熊精哈哈大笑,露出粉紅色的牙齦:“北海龍宮三太子,我總算是抓到你了,也不枉費老熊我想了這麼個法子。待屠龍大會之後,我老熊可就是妖界響噹噹的人物了!看誰以後還敢叫我熊瞎子!
他笑得快要岔氣了,我心好痛,痛得無法呼吸。我本是好心,不想卻給自己挖了個坑。
原來當東南西海的三太子都走上絕路之後,妖界眾人紛紛表示不服。想那讓三家的三太子倒黴的根源不是佛家就是仙家,就顯得妖界無人一樣。於是乎,妖界對北海三太子穆丘下了追殺令,誰要是能給妖界挽回顏面,就稱它為妖王。
此令一出,妖界眾人躍躍欲試,於....我就落網了。
“屠龍大會....我緩緩念著這幾個字,頓時沒出息地渾身一抖。這群妖孽是要把我做成生魚片啊!
吾命休矣!我在心裡把祁硯那個娘娘腔罵了個狗血噴頭,憂傷地四十五度角,望著棚頂的那個小窗子,眼角有淚滑過。
人界的話本子中,每當女主角落難,都會有男主角出來英雄救美。所以雖然我被抓了,但是我心裡卻堅信一定會有大英雄來救我。這個人一定要符合這個畫風:白衣身高大長腿,傲嬌霸氣大帥男。要是會踩縫紉機,那就更好了。
好吧,我承認,我希望那個駕著七彩祥雲來救我的人,叫穆丘,字蕭戈。
幾日後屠龍大會熱熱鬧鬧地舉行,我被吊在樹上供眾妖瞻仰,再過一會兒還可以再加一個詞:弔唁。新
蕭戈沒來,我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對他而言,可能我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手下,僅此而已。雖然我從沒說過,但是那一年寒潭深處,我周身冰凍,心如刀割。那金龍纏在我的身上為我取暖的瞬間,我彷彿聽見了那顆沉寂千年的心,怦然一動。
所以,我甘願成為他的肉墊子,陪在他的身邊。
我閉上眼,斬龍刀破空而來往我身上揮來。我堅強地咬咬唇,然後大聲哭了起來:“蕭戈你大爺啊!”
“我大爺把你怎麼了?”
我呼吸一滯睜開眼,就見那斬龍刀被蕭戈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