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住了,然後慢慢鬆開我,沉聲說:“芊芊,你說什麼?
我猛地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長劍用盡全身的力氣刺向陳之言,道:“為什麼要殺我全家?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世上?為什麼你不去死?”
我失去意識的最後,看到了他身後的御林軍提刀衝向我,看到他流著淚對我說話。我一定是看錯了,陳之言怎麼會哭呢?
醒來後,眼前就是陳之言的臉。
他看起來很憔悴,**的上身裹了一層又一層白紗,他雙手抓著我的胳膊,身上的傷口裂開,鮮血一點點染紅了白紗。
“芊芊你哪裡不舒服?要吃水晶蝦餃嗎?但你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燒雞燒鴿子以後再吃好不好?”
他聲音應該是溫柔得像融開的春水,而我只覺得好冷,我說:“陳之言,你怎麼還沒死?”
宮人們叫陳之言皇上,他們也在背地裡抱怨,聖意難測,整日誠惶誠恐,活得提心吊膽。
我卻沒什麼顧忌的。陳之言每晚都來看我,跟我聊天,說好多好多話。
他說柳如詩是皇帝派來監視他的,他對她好不過是將計就計,他又說他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喜歡我,不然我就會有危險。他說他知道毒不是我下的,但若他不先步把我抓起來,我落入皇帝手中會凶多吉少。
“但我還是來晚了,對不起芊芋,對不起....”.
他每次說到最後都是無數個對不起,我卻一句也不想理。
我不知道他是覺得殺我全家才對不起我,還是柳如詩給我灌了毒藥而對不起我。
開我用我能拿到的東西去打他,但他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笑著對我說:“蘋芊你力氣好大,我看你身體馬上就會好了。”他每夜都抱著我睡,我怎麼都掙不開,我就咬他的手,可咬出血他也不放。
後來,我拿東西越來越吃力,連咬他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任由他抱著。
我知道陳之言又騙我了,我好不了了。
我開始越來越貪睡,但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到陳之言。我的記性也越來越不好了,總是會忘記我和他的血海深仇,反而對著他笑,吵著要吃燒鴿子,可每次吃到一半就又想起來他是我的仇人。
京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有力氣,於是裹了狐裘坐在大殿前看雪。正看得有些想睡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叫我,我回頭就看到了他。
“大哥哥,你可來找我了,我等你等得都下雪了。”
他在我身側坐下,敞開披風把我裹在懷裡,我覺得好溫暖,更想睡了。
“睡吧,我會一直抱著芊芊的。”
“大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等你睡醒了,我就告訴你。”
華元初年冬,辰元帝陳之言之後薨逝,辰元帝卻不發喪。
有人說是辰元帝十分厭惡這個皇后,人都死了,還辦什麼喪葬。另有人說辰元帝是太愛這個皇后了,愛得痴了,所以人死了都不願意放手,還要留在身邊。
但這終究是不知情人的猜測。
這些人並不知道,在餘杭的桂花又開滿街頭巷尾的時候,陳之言坐在風劍山上,一下又一下輕撫著冰棺裡的人,顫抖著說:“我叫陳之言,蘋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北海龍宮,宸寧殿。
我正襟危坐,後背邪風一陣一陣地往上躥。
身後有男聲輕咳了一聲,我一個激靈忙擠出個笑容道:“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坐在我面前的男子,一身騷包的紫色錦袍,額上綁著的夜明珠亮閃閃的。
他抹了抹眼淚,吊著嗓子哭道:“你說我們兄弟,咋就這麼命苦,我們是小三,我們招誰惹誰了?嚶嚶......
我嘴角微抽間,身後那人踏出一步,拿著帕子掰過祁硯的臉,擦得祁硯花枝亂顫地嗷嗷叫喚:“你要是毀了我這花容月貌,本太子就閹了你!
眼看著不好,我輕咳一聲呵斥道:“蕭戈不得對祁硯太子無禮。”
蕭戈轉過頭淡淡掃了我一眼,我後背一僵差點兒跪下唱《征服》。還好他沒再說什麼,聽話地閃到了一邊。
“你這小廝也太無禮了。”祁硯瞪了蕭戈一眼。
我呵呵一笑忙岔開話題:“咱們兄弟這麼多年,這個時候當然要勵精圖治,保證不死了。既然南海如今不安生,那我自然不能拒絕,想什麼時候過來住都隨你。”
祁硯面露喜色從身後掏出個包裹:“那就多謝穆丘兄了,我住哪一間屋子?”
我就是跟你客氣一下,你居然有備而來,是在下輸了。
四海龍宮三太子,是一個神秘而又苦逼的組織。
東海三太子因為睡覺被人吵醒,起床氣犯了衝上去和人打架,最後被哪吒扒皮抽筋,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