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言略奇怪地看向我,我也甚是驚奇,我啥時候做珍珠羹了啊?
春靈這是演哪套戲啊?
但現下我也不好說什麼,尤其是聽到皇上,哈哈哈那一長串銅鈴般的大笑,我就更不好把“我只會吃不會做”這種話說出口了。
“辰王妃真是有心了,大家都來嚐嚐。”皇上一發話,大家便動筷子了。
我和陳之言的珍珠羹都有點兒燙,只能先拿著勺子舀著吹涼。
也就在我舀了兩下勺子的工夫,卻見坐我斜對角的一個老頭兒,一口老血噴老遠,周圍的人一陣驚叫。
皇上身邊突然竄出一號人,喊著護駕護駕,然後老頭兒又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珍珠羹有毒”就蹬腿了。
好大的熱鬧,我一會兒看看老頭兒,一會兒又看看皇上,接著再看看老頭兒,正一雙眼睛都不夠用的時候,卻聽我身側那個人,那個手心溫暖厚實的人厲聲喝道:“拿下辰王妃!
我啊,就是太笨了。
當陳之言的如夫人,帶著春靈進了天牢,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腦袋裡啊,陳之言那聲拿下我的聲音一直不停地在迴響,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了。
是陳之言親手把我抓進天牢的。
他真是個善變的人,從來都是。明明上一刻還握著我的手對我笑,下一刻就能把我扔進冰冷的牢房。
“慕芊芊,這辰王妃的位子,你可還坐得舒服?”
我抬頭看了看如夫人,想回她“你又不是沒坐過”才發現,原來我竟還不知道她叫什麼。
她沒想等我回答什麼,自顧自放聲笑起來,又突然把她身後的春靈拽到我跟前,說:“我告訴你,你在辰王府裡什麼都沒有,你得不到王爺的愛,連身邊的丫頭也是我柳如詩的人,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王妃了?哈,辰王妃,你也配?”
原來她叫柳如詩。
“可珍珠羹不是我做的,我也沒下毒。”
“有誰會信呢?沒有人會信你。而且你毒死了朝中大員,柳太傅是你毒死的。”
說到這,柳如詩突然激動起來,“是你害死柳太傅的,是你,是你把我爹害死的。”
“那老頭兒是你爹?你把你爹毒死了?”我艱難地把這些話說出來,不敢相信,“你為了除掉我,甚至可以害死自己的親爹嗎?”
柳如詩身形晃了晃,眼淚奪眶而出,道:“為了王爺,我什麼都能做。我爹死了,這朝中就再沒有能掣肘王爺的人.....”
“你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是被你慕芊芊逼瘋的!如果沒有你,我就還是辰王妃,王爺就還是愛我的,我又怎會為了除掉你而犧牲我爹?都是你,你要為我爹償命!”
柳如詩像是瘋了一般撲向我,抓住我的衣襟狠狠地說:“你說王爺是會信你還是我?他會相信我害死我爹嗎?王爺當然不會,他只會後悔當初可憐你留了你一條命。慕芊芊,你為報滅門之仇公然弒君,你死定了!”
我從柳如詩口中知道了一個故事。
柳如詩說,我慕家上下幾十口人,在我離開之後就被處死了,罪名是勾結朝中叛黨。
而向皇上揭發的人就是陳之言。
這是陳之言為了剷除對立黨羽設下的圈套,而我慕家的幾十口人命只是個陪襯,連墊腳石都算不上。
“王爺是一時對你產生了愧疚之情才娶你的”,所以陳之言才會那麼厭惡我,才會
不願意見我,才會毫不留情地把我關進天牢裡。
若我那日沒有在風劍山上見過他,那現在我便是和爹孃和哥哥在一起,即便是在陰曹地府。可我現在只是一個人,那活著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我好恨陳之言啊,我要殺了他。
十五日後,我終於見到了陳之言。
他著一身黃金甲衝進天牢,亮銀長劍血跡斑駁。
他一下劈開天牢的落鎖,手中長劍落地的瞬間,他已經一把把我抱進懷
他說:“芊芊,對不起,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由著他,忍著他堅硬鎧甲的刺痛,直到現在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也終於不再奢望陳之言喜歡我。
他一直都是這樣,他想做的,想說的,都由著自己,不會問我想不想,痛不痛。
“陳之言,為什麼是我慕家?”
我好久不曾說話,再開口聲音已經啞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