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年之前,無極海域的蒼山雪龍,它們是迄今世間最早的生靈,生於混沌時代,早在七國誕生之前,它們就已經是六界之內的霸主了。
一座玄冥山在這陸地上隔開了東臨海和西內陸兩片淨土。
西部的卓雅綠洲後隨著風月的洗禮演化成了戈壁,進而由逃離鬼蜮的幻術師建立了隱迭,而另一側則是由人類佔據了一席之地建立一小國獅駝。關於西南鬼蜮的傳說更是層出不窮。直到幽冥之主千萬年誕生於晝夜迴廊,這鬼域才算安寧。
東部的涅槃平原上錦繡峰連著無極海。因橫空出生的曼陀仙祖見不得東部僅由龍族統治,才強行以玄冥山少室峰為界,以西為禤國,以東為滄溟;而流經禤國的第一長河般奈河最終將匯入北方的無極海,是以曼陀仙祖竟讓人類成了北方的領主,並賜名涅塃。
七國鼎立的局面,初具規模。
彼時的滄溟實力遠比現在要強大許多,後來因東方墨同鬼蜮結為姻親,滄溟亦不得不派最美貌的女子陳翎嬜深入敵方陣營來推翻前代禤國帝王的統治。
幽漸對她自稱是由樹化作的神仙,根本不相信。樹和神獸斷然不會有什麼親戚關係,更談不上坐騎了,況且還是這麼稀有罕見的白龍。
“你若是坦誠相待,我倒也不會為難你。”
幽漸攤牌的架勢相當帥氣,可銀沙現存的印象中是沒有結界裡現身救走軒轅這一情節的。她記著僅有一個人開口索要玄冰劍,然後她一劍重傷此人,並將此人扔到結界裡。至於結界後如何,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其餘男子破陣後皆是帶走了姑娘們,唯獨他是負傷而去。
“要我坦誠什麼?”
銀沙不大明白他指的究竟是什麼事情。是關於自己蒼山雪龍真身呢,還是關於感情的。
“在結界裡救走他的,是不是你?”
“我沒在結界裡救過人。”銀沙立即否認,什麼時候有救過誰,這幽漸是不是腦子壞了。
幽漸驚訝她說謊竟然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看上去認真極了。可他當日也在場,為什麼銀沙要不承認呢,她在逃避什麼,或是就忘了這事兒了?
“就是我破陣當日,你將我和他一同關進結界裡頭。這麼快就不記得了麼?”
幽漸耐著性子儘可能將當時的事情都說清楚,強調是同他一起關進結界裡頭的。他還告訴銀沙,你說的我們兩個人只能活一個,是我先出來了,而他被一條白龍救走了。
銀沙潛意識覺得他口中的白龍說的是自己——他怎麼看見我真身的。在雪宮……難道真的有發生過什麼,但我不記得了?
了緣仙法徹底抹去了獨孤承影在她生活裡的痕跡,連同揚起的風沙吹過便沒影了。
“我——的確不記得了。縱使你說的是真的,那和我們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銀沙只覺得此刻若是極力否認,後面不知要用多少個謊話去圓今日的說辭,索性和盤托出,正面抗議幽漸的這些話實屬多餘。
“如此說來,那就越來越有意思了。”幽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睡吧。”
只見他將搶來的被子拿到了靠北牆的寶座上,而西北角的龍鳳喜床留給銀沙一個人安睡。
銀沙看著未完成的結界空無一物一人,又見著他將床榻給了自己。那她還設結界做什麼,浪費修為。
幽漸蜷在寶座上,隔著珠簾看了銀沙一整夜。
按理說,洞房花燭夜,他們夫婦應當圓房的。可雙方都深知這場婚姻只是一次交易,名義上的夫妻伉儷情深,沒得太多的實際感情基礎。幽漸即使野心勃勃攻於心計,卻也不想對她用強。他覺著既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嫡妻,那就必要給予她一定的尊重。銀沙側著身面朝裡睡覺,有許多疑惑生了出來:幽漸似乎開始懷疑她的真身了,而且對於玄冰劍他居然沒有那麼渴望。和雪宮見著的世子很不一樣,是因為新婚之夜他不故意裝著溫柔麼?還是說他在籌謀一個更為陰暗的計劃。銀沙只能隨意遐想,手上並無半點真憑實據。
初十一,幽漸醒的挺早,他還要備好嬤嬤交上去的帕子。
循著舊制,圓房次日,新婚夫婦二人需一同去當今聖上和皇后那裡敬一杯茶,然後再去梁妃那裡。
中安宮外有一個嬤嬤在敲門,嘴裡說著:世子和世子妃可起了?奴家進來了。
幽漸看著昏昏沉沉的銀沙一點意識都沒有,陽光早已投射進來多時,她一點沒覺得刺眼炎熱。幽漸搖了搖她,“起床了,今天還有事情要完成。”
銀沙迷迷糊糊地說了個“嗯”,又翻身繼續睡了。
“懶蟲。”
幽漸無奈地看了她,對門外喊道:嬤嬤在門外等一下。
他換了身衣服,將先前備好的血帕放在床裡頭藏好。晚些時候嬤嬤進來自是不會多說什麼了,她困就由她睡一會兒吧,反正已經衝撞了禁忌,絕不在意多一條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