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他坐在院子的花架底下喝茶。
這會兒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別說晚上,就是白天在外面坐著石頭凳子也很涼。
眼見他鼓著腮幫,坐在那裡喝茶,袁寶兒笑了。
“真是的,你也是孩子啊,”說歸說,她人跟著過去坐定。
顧晟灌了口茶,悶悶的道:“那小崽子膽子太小,不像我。”
袁寶兒嗤的一聲樂了,“不像你,像誰?”
“我嗎?”
顧晟定定看她,眼睛裡明晃晃的就是沒錯。
顧晟一向老成,哪怕是玩笑也透著骨子世家貴公子的矜貴和沉穩,像這樣耍賴的事情還真不多見。
袁寶兒越發覺著他有趣了。
顧晟被她看得臉有些熱,他微微側過頭,想要閃開。
袁寶兒本來只是隨意看看,見他這般,心裡暗笑,越發搞怪的去看他。
這下顧晟可就扛不住了。
他直接側過身,躲開來,佯做繁忙的去拿放在桌角的書卷。
“你有事就去忙。”
袁寶兒瞟了眼明顯拿反了的書,用力抿著嘴,一本正經的點頭。
出了門,她就低笑起來。
她以為顧晟沒聽見,但卻低估了顧晟的耳力。
聽著妻子愉快的笑聲,顧晟的臉一點點紅了。
他用力捏著書卷,盯著上面黑漆漆的字,心裡滿是懊惱,打定主意下次堅決不再這樣。
然而,這樣的決心在晚上瞧見換上簇新衣裳,打扮得嫵媚無比的袁寶兒時,已然煙消雲散。
一夜時間足夠將所有負面情緒消化,清早時顧晟精神飽滿的送了袁寶兒去府衙,然後去當值。
袁寶兒揉著痠痛的腰,在座位上如坐針氈。
捱了個把時辰,她實在扛不住,便去工匠那邊溜達。
工匠正忙得熱火朝天,見她過來,也只是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袁寶兒沒有官架子,被這樣對待也不生氣,還樂顛顛的跟他們打招呼。
經過幾個工匠,她過去角落,那裡有個個子矮小,乾乾瘦瘦的小個子男人在那裡安靜的削木頭。
袁寶兒拖了個小杌子過來坐下,看他把細長的木棍雕成樣式古怪的楔子。
“這什麼?”
她十分好奇。
男人極快的睃了眼袁寶兒,又低低垂下頭,“是弩機控制箭頭的楔子。”
他聲音很低,跟蚊子叫相差無幾,要是不仔細都聽不見。
不過袁寶兒很習慣他如此,聞言還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還放在手臂邊上比量下長短。
“是之前那個攻城弩?”
男人點頭,見袁寶兒很感興趣,就拿了個只標出刻度和雕刻紋路的木棍遞給袁寶兒。
袁寶兒一愣,男人扯了點笑,“你試試?”
“我可不成,”袁寶兒可是知道自己的力道,一刀下去,棍子一準削成兩半。
男人也不說什麼,只是舉著棍子等著。
袁寶兒無法,笑著接過來,才一嘗試,就不出意外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