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寶兒偷眼看右相有苦難言,心裡暗笑。
右相眼皮狂跳,他前兩天才剛收了閔家重禮,若任由事情進行下去,禮吐出來是小事,就怕閔家狗急跳牆,把他也拖下水。
“左相大人,此事須得先查明吧。”
他好似徵詢的看向左相,“卿家以為,此事要如何處置?”
被點到名字,左相不能再做壁上觀,只能道:“此事須得嚴辦。”
“至不濟也要派人去當地核實吧?”
左相撇了右相一眼,事情到了這步,這罪名閔家肯定洗不掉了,與其扯出泥巴帶出後面的一系列事,不如就此打住。
左相怎會不知他為何堅持再查?
他眼裡閃過一抹譏笑,音調始終平和沉著,“人證物證,證據都擺在那裡,右相大人還要如何查?”
左相說得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要不是袁寶兒深知他德行,還真信了。
左相心裡慶幸當初沒搭理蛇鼠兩端閔家的決定,轉頭朝皇帝拱手,“臣的意見便是如此。”
“稅收律法,乃國之根本,妄動者必重懲,如此才能震懾一甘宵小,威嚇那等貪婪碩鼠。”
有了左相開頭,接下來的事情便順利許多,附庸左相的官員裡,以戶部和兵部為首,其他官員為輔,從大夏安定百姓康寧到國庫的豐和寡,百姓服兵役的辛苦,百姓的牽掛等等入手,進行重重闡述。
一通洋洋灑灑,足足浪費了近一個時辰,才算告一段落。
眾人倒是聽得很是專注,有些忠實的擁躉還十分配合的點頭,滿臉欽佩感嘆之色。
袁寶兒很是無語,但他好歹是跟自己站在一邊,跟元哥兒的目的一致,哪怕心裡吐槽不已,她面上也是十分感佩的樣子。
元哥兒微微點頭,“諸位的意見很中肯,我年紀輕,見識不夠,既然諸位一致認為該重懲閔家,”他盯了所有人一圈,“崔大人,此事你可有信心辦好?”
崔敏芝一愣。
元哥兒等到七嘴八舌都結束,這才問:“諸位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眾人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說了一個多時辰,他們早就口乾舌燥,再也沒有力氣再說下去。
他本就是一派世家貴公子的氣度,哪怕他此時心情不佳,壓力也大,也半點不損他的風度。
袁寶兒偷偷瞟了他一眼,在他發現之前,急忙垂下眼,生怕被拉上。
在這個冗長卻又一致的討伐中,他始終不發一言,目的就是不想惹禍上身,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皇帝給盯上了。
眾目睽睽,他只能拱手接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然後徐步回去自己的位置。
不想元哥兒轉了下眼睛,又點到袁寶兒。
眾人立刻看了過來。
她雖然有顧晟撐腰,可他自己都時常自身難保,有些事能躲還是躲開的好。
袁寶兒心裡盤算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懲處閔家是袁寶兒提出來的,如今大家一致贊同,到了該執行的時候,袁寶兒於情於理都該避開。
袁寶兒心裡嘆氣,從容上前,大袖甩,朗聲將差事接了過去。
回去時,她跟崔敏芝對上,只見他朝自己輕巧一笑,眉頭微挑,顯然實在笑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袁寶兒心裡哼哼,只能裝作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