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那裡的時間比袁寶兒還長,怎麼回事他們知道的比那上面寫的還要多,欺行霸市,欺男霸女,這都是小兒科,南地的幾個大城裡,最繁茂的商鋪一定都是閔家的。
有時候,一家幾十年的老店,被他們折算完畢,他們還要倒找給閔家錢。
這生意,哪裡有人肯做下去?
且他們收也不是市價,而是這鋪子當初搭建時候的成本價。
也就是說,他們只出當年這鋪子搭建之時的材料費,這其中還要刨除這些年的折損費用,老闆不賣還不行,他們可以很輕鬆的讓他們一份生意都沒有。
幾文錢一斤的米,他們可以買到十幾文錢。
這樣的行市,只要有點能力的世家也都不會留了。
就這樣,一來二去,閔都督轄下的城池皆蕭條無比,但凡有點訊息渠道的商人都不肯過來。
沒有商家,就缺少貨源,哪裡就成了閔家的一言堂,行市上的價格都高得離譜。
百姓一直忍著,知道今年,天工不作美,莊稼欠收。
就這,閔家還要徵收排水稅。
天長日久,很多世家都遷去別處,留下來的都或多或少的跟閔家有所瓜葛。
大家狼狽為奸,互相勾結,不斷的,全方位的壓榨百姓。
稼穡之事是袁寶兒的強項,袁寶兒根據今年南地的天氣做出精準分析,而後道:“綜合各種情況,我推斷,今年的收成要比往年少至少一半。”
“這樣的情況,閔家零零散散收了至少五遍的稅。”
一遍不夠,還反覆的徵收。
百姓們也是看到實在沒有活路了,才鋌而走險。
袁寶兒微微一笑,看向左相和右相,“那是右相大人給他發了公文?”
右相才不想沾這些腥臊,悶聲道:“這些事不是歸你工部管?”
“我想請問戶部尚書,你可曾給閔大人發公文?”
戶部尚書被點名,轉頭見所有人都看過來,急忙搖頭。
右相亦跟其他人一般,看似老成持重,其實是見勢不妙,立刻袖手了。
袁寶兒雖然很少跟右相針鋒相對,但是顧晟沒少幹這事,作為時常的陪看,看得次數多了,對左相右相的反應多少能猜出幾分。
“右相大人不提,我都忘了我的差事,”袁寶兒一臉的天真,“畢竟我從不曾發過這樣的文書,閔大人理直氣壯的加了重稅,是得了誰的授意?”
朝堂上安靜無比,此時此刻,大家就連呼吸都放得緩慢,生怕被皇帝誤以為是自己暗中搞鬼。
他有些呆萌的看著袁寶兒,一臉無辜:“不是朕,朕可都不能獨自發文書的。”
這話好似小孩子的分辨,讓左右兩相不約而同的眼皮跳了跳。
袁寶兒心裡冷笑,又道:“莫非是陛下?”
忽然被點名,元哥兒有點懵。
所以,在面對皇帝日漸長大的事實面前,兩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但此時被明晃晃的提出,還是皇帝自己說的,兩人臉皮雖厚,卻也都掛不大住。
如今的元哥兒也已將要十五,按理應該兩相應該逐步將手裡的事務慢慢交付出去,讓權力緩慢過度。
但權力這東西,只要嘗過了,就沒誰能捨得將其送出去。
看著孤零零坐在上首為的皇帝,袁寶兒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