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米爾靜靜地坐在埃洛迪的床前,他現在多麼想和自己曾經的好友說說話,但可惜現在的埃洛迪是沒有辦法回應他的。
「一切都是我的錯。」卡茲米爾輕聲說道,「如果我能夠更有勇氣一點的話,你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原諒我吧,吾友,快一點醒過來吧。」
房間之外,阿爾圖羅倚著牆默默無語,幾乎每天卡茲米爾都要來這裡待上好幾個小時,而他所能做的就是靜靜陪著他一起來這裡。
但今天他的心情卻是格外沉重的,因為就在今天早上,卡茲米爾突然間這樣對他說自己已沒有辦法繼續擔任他們行動小隊的隊長了。
「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卡茲米爾隊長!」阿爾圖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您的意思是自己已經不想要當我們的隊長了嗎?!」
「我現在已經沒有那樣的資格了,阿爾圖羅。」卡茲米爾露出了一個頗為哀傷的表情,「我可是差點親手殺了你呀,那樣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再當你的隊長了!」
「別說這樣的話,隊長!」阿爾圖羅趕忙對他說,「我知道那個時候並不是隊長您的錯,全部都是因為那傢伙的能力呀!難道不是因為那影子控制了您的行動嗎?!」
「但那也就代表著我沒有辦法贏得了那傢伙,我內心的黑暗與絕望輕而易舉地就吞噬了我的意識,如果再次遇到那傢伙的話,結果會變成什麼樣你能想象到嗎?!」
「我並不擔心那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阿爾圖羅說道,「我相信您可以戰勝那傢伙,而且就算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那麼我也會憑自己的力量阻止您的!」
「然而就算你這麼相信我,我也已經沒有辦法相信我自己了。所以還是讓我自己卸任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行動小隊的隊長了。」
「您在開什麼玩笑啊?!」阿爾圖羅提高音量喊道,「這種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就算是您親口讓我當下一任隊長,我也絕對不會接受的!」
「我需要點時間靜一靜。」卡茲米爾低著頭說,「你可以再陪我去埃洛迪那邊一趟嗎?就算是在我卸任隊長職務之前最後的請求。」
「我當然會跟您一起去,但絕對不是因為您是我的隊長,而是因為我們是並肩作戰的同伴!」
「隨便怎麼說吧。」卡茲米爾卻只是這樣說著,「你能夠陪我去我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卡茲米爾好像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卸任自己隊長的職務了。阿爾圖羅從他的眼神當中能夠看出這一點,儘管他沒有放棄戰鬥,但卻已經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帶領他們去做任何事了。
「你怎麼在這裡?」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阿爾圖羅聽到這聲音趕忙轉過頭去。
「是您呀。」當阿爾圖羅看清那人的面容時露出了微笑,「雖然知道您每天都會來這裡,但以前這段時間您可是從來沒有來過呢。」
「因為還有工作要處理。」那人說,「我倒是聽說卡茲米爾每天這個時間都會來這裡的,只不過沒想到你也會和他一同來呀。」
「我也想來看一看埃洛迪先生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阿爾圖羅說道,「所以自然每次都會來。」
「然而我從你臉上的表情卻讀出了你內心正在想著一些事情,而且這事情應該讓你感到很沉重。」
「果然不愧是您呀。」阿爾圖羅笑了笑,隨後他便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
「原來是這樣嗎?」那人說,「我明白了,放心好了,卡茲米爾仍然會是你們的隊長。」
「但現在的隊長已經和原來完全不同了,我甚至沒辦法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像從那天開始他便在刻意地疏遠我們。」
「全部都交給我好了。」那人拍了一下阿爾圖羅的肩膀說,「我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隨後他擰開了門把手,然而即使是這樣的聲音也沒有讓卡茲米爾轉過頭看一看到底是誰進來了,那人就這樣一直站在卡茲米爾身後,而屋內也終於再次重歸寂靜了。
「我從阿爾圖羅那邊聽說了。」在數分鐘的沉默之後,那人終於開口了。
「反正早晚你都會知道的,德維特。」卡茲米爾即使沒有轉過頭看,也能夠從聲音判斷出現在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仍然會戰鬥,但那是我一個人的戰鬥,是揹負著過往黑暗的孤獨者的戰鬥,在這樣的戰鬥當中我或許會死去,但那對我而言應該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那不過只是為了戰鬥才去戰鬥罷了。」德維特說道,「那樣的戰鬥是毫無意義的,埃洛迪拼盡最後的力量也想要救你,難道你所選擇的道路就是這樣的嗎?!」
「如果和我一同行動的話,再次遇到那傢伙的時候,他們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的呢?!」卡茲米爾喊道,「我已經不想要再一次傷害自己的同伴了呀!」
「那就直面那份黑暗!」德維特說,「現在的你不過只是像個懦夫一樣在逃避這黑暗與絕望,那麼你根本不可能贏得了他,因為你甚至不敢面對內心真實的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到。」卡茲米爾嘆了口氣說,「儘管現在我已經能夠去戰鬥了,但卻仍然有時會感覺到迷茫,更重要的是我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再次陷入危險的境地中。」
「沒有了你的話,他們才會陷入真正危險的境地。」德維特對他說道,「對於他們而言,你即是帶領他們贏得勝利的存在,如果失去了你的話,憑著阿爾圖羅根本沒可能像原來那樣去戰鬥的!」
「你是想勸我繼續擔任他們的隊長嗎?這應該是阿爾圖羅對你的請求吧?」
「這同樣也是我對你的請求。」德維特對他說,「看看那邊的埃洛迪吧,如果他現在能站起來說話的話,又會說什麼呢?」
「我明白。」卡茲米爾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或許現在還不是我該做這件事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