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為嚴重的是珺家內部之爭,不服珺瀲管束的宗室子弟藉此大做文章,欲取而代之。
想來珺瀲此番忙昏了頭。
一切源頭皆是我。我虧欠此人的,一隻貓爪都數不過來了。
最近這些戲本子興起了寫我與珺瀲之事,版本各種各樣,情節曲折離奇,感情糾結悲壯。
戲子們臉上濃抹,哀怨聲調同喉頭苦澀的夜鶯無二,念著戲本上的詞,聲情並茂上演了一場負心女痴心郎的故事......
師父說等我傷愈全,便親自給我補上課,我點頭感激,她祈盼著我學好本事,不至於以後又受皮肉之苦。
而後我能拆了紗布,正常走動。我性子不耐靜,叫我待一室一日不動簡直要我老命,躺著養傷的日子過得如苦難。
早修結束後,我打算回去背一背抄下來的心經。
同我結伴的道姑於此時分了路,露水披肩,晨日不大光明,天地被薄霧佔了去。
霧露朦朧,我想著待會要執著燈再出來。
未等我入房,便見我房外立著一身影修長的男子。男子聞身轉來,我心頭一驚,這不是如假包換的席瑜!
見他我便如脫籠的鳥兒,心上毫無徵兆怦然。待我撲在他懷中,不消一瞬。
他反應遲鈍,摸了摸我的後腦勺,此後無甚動作。
“席瑜,你竟康復如初了。”
眼前的他竟無半點傷痕,可感受出他此身魂靈已安然無恙。我心安至極,又保不得有些疑思。
“既然你無法給我保命的瓷骨燈,我自然要另闢蹊徑。”他啟唇,神色自若,不過不見他眸中的光彩,如初時見到我眸中煥彩。
“席瑜......”
我憶起他曾責怪我辜負了他,心中一緊。又見他此番冷漠樣子,莫不是真的對我失望透頂、心灰意冷,此來要與我決絕。
他脫開我,對視上後,與我訴說。
“你可知,你其實只是只殘魄。”
“因得來機緣,自成一命格。”
我皺眉疑惑,他見此輕蔑一笑,我愚鈍不假,不過他說我是殘魄什麼的實在費解。
難道這是新出的罵人的詞?
他不再多加對此解釋,忽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得怪異。
“其實你對我的情,也只是蠱蟲作怪。”
席瑜望著我的眼神含著輕視,想來他從未見過同我一樣愚傻的妖精。
“蠱......蠱蟲?”
聽此二字,心中如擂鼓一般震動。非此前蛀蟲之痛,這顆涼薄之心臟如同要離了我蹦出來。
我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吃力抬頭望向他。
他要做什麼,抑制不住的驚訝和恐懼。席瑜出手置於我身上,我周身魂息皆被一點點灌入他手中。
逃脫不得。
我心一陣悽悲,原來他也同珺瀲一樣,如今想要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