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利聖最後因為負傷回家休養,杜若鄰一人呆呆地坐在位置上,雙目空洞,和鏡子中的自己對峙。
剛才的一幕幕情景無限地在她眼前迴圈,被推入人群一瞬她的驚慌和恐懼,宋利聖將她一把扯入懷中的那雙臂膀,她的耳貼著他沉穩的心跳,宋利聖的聲線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
“沒事的,不要動。”
他這樣說。她臉頰緊緊貼著的胸膛溫暖有力,是大叔的氣息將她緊緊地包裹保護在其中,在拳腳之間,她沒被傷到一根頭髮。
杜若鄰不由自主地抬手,下意識觸控這自己的臉頰,似乎還殘留著一點熨燙的感觸。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杜若鄰羞得立即躲開了目光,這才注意到鏡中自己的臉上落著幾點乾涸的紅。
是大叔剛才受了傷,落在她臉上的血。
杜若鄰的心口猛然揪痛起來,想起當時大叔緊閉的眼睛,頓時焦慮得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可是她明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卻什麼也做不了,他的傷是為她而負的。
忽然,杜若鄰透過鏡子看見自己身後有個黑色的人影迅速走了過去,心頭狂跳,原本滿臉的哀切瞬間變成了喜色,趕緊轉過頭去叫他:
“大叔!你回來了!”
“什麼大叔?”
張世誠茫然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杜若鄰,手上依舊在翻著宋利聖的課桌,收拾他的東西。
“沒……沒什麼。”
杜若鄰方才驟然湧起的狂喜瞬間涼了下去,語氣有些懊喪。
才背過身,就猛然想起張世誠剛才是和大叔一起出校的,怎麼這會就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大——”杜若鄰就要脫口而出那句大叔,急剎住改了口,“大聖呢?”
張世誠聞訝異,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停:
“你怎麼知道他以前的外號?連你現在都這樣叫他了。”
“聽別人叫的。”杜若鄰有些窘迫,哪裡知道還真有這麼一出,撓了撓頭,接著轉口說道,“他怎麼沒回來?”
“他啊。”張世誠嘆了口氣,眼睛裡露出些憂慮,但看了看杜若鄰關切的神色,還是將語氣盡量委婉了些,“他受了點傷,這幾天來不了了,我幫他理下東西給他帶出去。”
說完,張世誠已經收拾完了東西,提起包裹就匆匆出了門。
杜若鄰還沒反應過來呢,張世誠已經沒有了人影,想到自己連大叔的病情也忘了問,更是埋怨起自己。
張世誠將宋利聖的桌面全都收拾了個乾淨,杜若鄰悵然若失地看著已經空了的座位,有一瞬的恍惚覺得,宋利聖像是夢一般悠然飄來,卻又毫無預兆地飛走。她在這場夢中伸手試圖抓住什麼,但最後也不過是在指間徒留下一絲他的溫度。
她先前總覺得宋利聖脾氣古怪又討厭。
一開始的宋利聖冷著一張臭臉,要多嚇人有多嚇人,還給她定下“三個要求”,她連轉身都不能轉身,進個位置還得小心翼翼,當時還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扭曲的人!
後來熟悉了些,宋利聖就更毫無顧忌地對她暴露本性。
上課時總喜歡伸著他那條長腿,哐當一下就架在她的椅子上,她一轉過頭去瞪兇眼,宋利聖就抱胸看著她,一副不服你就來打我的模樣,偏偏杜若鄰慫的很,每回都只能氣得牙癢癢。
宋利聖偏偏喜歡捉弄她,閒著無聊便作弄各種法子讓杜若鄰跳腳,然後他便一副得意地看著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