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狗子還挺有文化的,這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
那家人的婆娘一聽何狗子這樣顛倒黑白,馬上就跳腳鬧了起來。
“你放屁!國家政策說的是拆遷補償按人頭按面積細算。你們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一平方米只給我們三百塊,換做你們你們會搬嗎?”
那婆娘把三和公司的賠償報價一說出來,周圍的圍觀群眾全都不淡定了。這一平米才賠三百塊,意味著一百平米的房子才賠三萬塊?這根本就不是賺差價了,簡直就是明搶啊。
見周圍的群眾吵鬧聲越來越大,何狗子狠狠一錘砸在地上,朝著周圍嚷嚷起來,“你們他媽的誰不服氣?站出來!”
雖說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說法,但那是被逼急了實在沒辦法才會狗急跳牆。何狗子和他那一票青皮那是出了名的不要臉,誰都不想惹禍上身,全都閉上了嘴。
何狗子盯著那一家三口冷哼一聲,“行,你們要當釘子戶是吧?老子成全你們。二皮,動手!”
何狗子一招手,圍在周圍的那些青皮早就等不及了。五六個青皮衝上去將一家三口從房子裡拖出來,對付女的上去就是兩耳光,對付男的那就是拳頭招呼。至於剩下的那個老婆子,那些青皮倒不敢下重手。畢竟強拆最忌諱鬧出人命,這一出人命事情就鬧大了。
那一家三口又是叫喊又是掙扎的,但就是沒有人願意上去幫忙。
早就等在一旁的兩臺挖掘機轟隆隆發動起來,硬是當著這一家三口的面把他們的房子給直接推平了。
等三層小房變成一片廢墟,何狗子不屑地將手裡的錘子丟到一邊,走到一家三口身前說道,“現在你們的房子沒了,我也不著急了。你們想耗多久就耗多久,我倒要看看誰先撐不住。二皮,我們走。”
推完別人的房子,何狗子就帶著他的人撤離了現場。基本上等三和公司的人走完了,白馬鎮的那些警察才姍姍來遲,做筆錄的做筆錄,疏散群眾的疏散群眾。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強拆,忍不住問之前的那個大叔,“大叔,為什麼何狗子推了房子反而不急了?”
大叔一看就沒少經歷這些事情,他砸吧一下嘴說道,“小夥子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看著一家三口也不像是有錢有勢的,這房子就是他們的住處。現在房子變成廢墟住不了人了,你說他們一家三口怎麼和何狗子耗,難道每天去住賓館嗎?”
我疑惑地問道,“可以去親戚家住啊,而且何狗子這樣做警察就不管管嗎?”
“親戚?”大叔搖了搖頭,“何狗子都敢當面拆你的房子,那你不在這裡守著的時候他就敢帶人先把路給你修好咯。反正賠償一天談不攏,那錢就一天不會給。你說是何狗子吃虧還是那家人吃虧?指望警察就更搞笑了,那何狗子就是從縣政府承包的工程,那和官家就是一夥兒的,警察會管?”
臥槽,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以前師父和我現在就算是當壞人也是需要腦子的。看著跪在廢墟上哭得死去活來的一家三口,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世界上最兇惡的不一定是鬼怪,更有可能是人心。
想著自己身上還揣著六根金條,我趕緊找到那家小店先把油酥糖給買了,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小店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開在白馬廟的旁邊,平日裡就靠一些香客來過活兒。剛才強拆的經過店主也看見了,他一邊說何狗子那些人應該遭天打雷劈,一邊手上的動作還利索流暢的很,一點都沒有影響油酥糖的製作。
“那一家三口也可憐,聽說那男的本來今年都準備買車了,結果因為拆遷的事情工作也丟了,存款也用完了。”
一個老婆子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八卦起來,周圍的那些老婆婆馬上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好像這樣的討論能幫到那一家三口一樣。
炸油酥糖的店主掂了掂漏勺,開口道,“要我說那一家三口倒不如去白馬寺裡求求菩薩。我們白馬寺裡的菩薩那多靈驗啊,讓菩薩派兩個童子下來把何狗子他們都給帶走算了。”
婆婆們笑著嚷嚷起來,“什麼童子啊,童子下凡是帶人上天的。要派就派牛頭馬面來,把何狗子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