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成王問道,“枝兒,你將那鐵牌給誰了?”
連枝兒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卻不發一言。
一旁的阿曾之人皆想求情,但燕成王向來是極為嚴厲的人,他們都只能著急的站在一旁。
連枝兒沒有隱瞞,只慢慢的道,“我是給阮祿了,還請叔父儘管處置我。”
燕成王嘆了口氣,“你可只阮祿適才已經出城去了,這以後可要如何是好?”
連枝兒依舊沉默不言,一副待宰的羔羊。
阿曾終於忍不住了,壯著膽子道,“王爺,畢竟郡主和阮祿有個孩子在,其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還請您莫要處置郡主。”
連枝兒卻抬眸道,“叔父莫要為難,您怎麼處置我都認。”
燕成王長長的長長的嘆了口氣,卻還是慢慢的將連枝兒給扶了起來,說道,“燕成王會懲罰你,可你的叔父不會,一會子你回去好生的收拾東西,明日便回北涼。叔父會派人保護你的。”
連枝兒聽他的話,頓時滿臉的淚痕,“叔父。”
“你父親和哥哥不在了,這世上叔父便是你最親的人,最應該保護你的人。”燕成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罷,莫要想了,既然做了,以後的事情便聽天由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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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枝兒整整一夜未眠,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眼睛裡滿是血色,臉上也滿是疲憊之色。
阿曾早已將車備好了,見她如此模樣也知道她是捨不得施染,便笑道,“聽聞今日施大人又去城外給湊錢去了,是回不來的,不見了也好,省的傷心。”
連枝兒心中壓著的石頭好似越發的沉重了,只打點好一切。便抱著阿空上了車架。
等車架到了城外的時候,連枝兒依舊撩著簾子往外面瞧,他們走的是北邊的城門,卻瞧見那棵菩提樹已經枯黃了,樹枝也似乎幹了,只怕明年連葉子也長不出來了。
此時車輦已經穿過長長的甬道,出了城門去了。
而就在這時,卻見遙遙的傳來馬蹄聲,隱隱的有一個白色的人影,騎馬追了過來。
即便隔著很遠,即便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樣貌,但她還是知道是他來了。
連枝兒卻還是在這最後一刻心內恐懼不已,一滴滴的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落在懷裡的阿空臉上。
阿空一雙小手想去撫摸連枝兒臉上的淚,卻只是茫然的伸著小手,什麼也抓不到。
她還是放下了簾子,對馬車便的阿曾道,“你告訴他,我不見他。”
她的聲音裡帶著哽咽,沒說一個字便日針扎一般的疼痛難忍,幾乎有血要溢位來一般。
阿曾明白她的心思,果然停下了馬車,然後走到了施染的跟前,似乎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連枝兒隱隱的聽見了施染的聲音,但她清不清楚是什麼,離著她那麼遠,那麼遠。
過了好一會子,卻見阿曾回來了,他一把邁進了馬車裡,然後吩咐馬車繼續走。
“他……他可說了什麼沒有?”她哽咽著,“可生氣我不見他?”
阿曾見她如此傷心至極的模樣,終究是於心不忍,只是慢慢的從袖口裡掏出一塊玉佩來,那玉佩燦若朝霞,褶褶生輝。
“他說要您保重,在沒有別的了。”阿曾的眼中有一絲的複雜,似乎施染的話他想瞞住她。
她慢慢的將玉佩接過來,死死的攥在了手裡,一滴滴的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我真的不敢見他,只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阿曾將她和孩子一起摟在懷裡,如同一個安慰著妹妹的兄長。
“忘了他罷,燕成王絕不會容許他去北涼的,你們這一生註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不知,我究竟有多愛他。”連枝兒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我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