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地下三百米的星墓前廳矗立著十二根圖騰柱,每根柱子都纏繞著被剝去星紋的骸骨。盡頭的石門上,初代女戰士的浮雕正緩緩轉動,她手中的星辰劍指向地面的六芒星陣——那是楚夜在熔爐廢墟用血繪製的圖案。浮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機械音從石柱縫隙滲出:“檢測到非法入侵者,啟動守墓程式。”

地面突然裂開,爬出由骸骨與齒輪縫合的守墓巨像。它的頭顱是初代星紋者的頭骨,眼窩中跳動的是教團的冥王星核,下頜骨用鐵鏈連線著胸腔,每發出一聲嘶吼,就有黑血從齒縫滴落。楚夜施展出星辰幻步·連星,在十二根圖騰柱間穿梭,試圖尋找巨像的關節弱點。但巨像的骨骼表面覆蓋著黑魔法鍍層,星辰劍每次劈砍都只能留下淺痕,反震力震得他手臂發麻。

“它的核心是冥王星核……”楚夜邊退邊觀察,發現巨像的步伐與星墓地面的符文陣同步。狼魂“雷鳴”見狀,主動撞向巨像的膝蓋關節,用身體卡住齒輪轉動,齒輪擠壓骨骼的脆響讓楚夜牙根發酸。“雷鳴!”他失聲喊道,卻在巨像停滯的瞬間,看見其胸腔縫隙裡閃過的銀光——那是被囚禁的星辰精魄。

“就是現在!”楚夜抓住機會,將星辰劍刺入巨像的心臟位置,劍刃卻被核體表面的咒印彈開。他咬牙凝聚星紋之力,在劍刃表面形成鋸齒狀星芒:“給我開!”星辰裂空·鋸齒撕開咒印的瞬間,黑魔法如高壓水槍般噴出,在他腹部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強忍劇痛,將劍柄的藍花按在核體上——藍花突然分泌出腐蝕性黏液,竟融化了黑魔法鍍層。

星魂裁決·淨化的光芒湧出,精魄在光華中化作銀蝶,振翅間震碎了巨像的所有齒輪。當最後一塊骸骨倒地時,楚夜癱坐在地,看著狼魂“雷鳴”一瘸一拐地蹭向自己,喉嚨裡鹹澀難辨——不知是血的味道,還是對同伴受傷的愧疚。

初代女戰士的浮雕突然發出光芒,石門緩緩開啟,露出星墓內部——上萬顆懸浮的星辰精魄組成銀河,每顆精魄都用星軌鎖鏈連線著地面的石棺,石棺上刻著“楚夜星魂”以外的所有雙魚星紋者名字。楚夜的星紋突然與天花板的主星軌共鳴,他看見教團的終極陰謀:所謂“星墓”,其實是將星紋者的靈魂作為電池,永遠囚禁在星辰迴圈中,而他頸側的雙魚紋章,正是啟動這場永動儀式的最後一把鑰匙。更令他窒息的是,石棺中躺著的少女們,面容都與他在教團夢境實驗中見過的“完美容器”如出一轍。

“他們想讓我成為新的錨點……”楚夜握緊星辰劍,藍花藤蔓突然纏繞住最近的石棺,棺中沉睡的少女睜開眼睛,她頸側的星紋與楚夜完全一致,只是顏色更淺——那是尚未被啟用的“備用容器”。少女的嘴唇微動,無聲說出“救救我們”時,楚夜的星紋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將所有石棺的鎖鏈同時震斷。

狼魂們同時低吼,聲音裡帶著警告。星墓深處的陰影中,十二具教團初代鍊金術師的骸骨突然站起,他們手中的權杖頂端,都嵌著與星辰之心同源的黑水晶。骸骨們齊刷刷舉起權杖,地面浮現出巨大的齒輪魔法陣,試圖將楚夜困在中央。他將星芒草種子撒向銀河,種子落地處瞬間長出藍花巨樹,樹冠上綻放的每朵花,都映出一個星紋者獲得自由的未來——有的在草原上與狼魂奔跑,有的在星空下種植藍花,有的正用星辰劍劈碎教團的齒輪旗幟。

“這次,我要斬斷所有鎖鏈。”楚夜躍向主星軌,星辰劍在他手中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狼魂們的虛影在他背後凝聚成十二翼天使形態。當鍊金術師骸骨的黑魔法與他的星芒碰撞時,整個星墓都開始震顫,石棺上的名字逐一碎裂,化作真正的星辰,照亮了霧棘城千年未散的陰霾。而他腹部的傷口滲出的血滴,落在藍花花瓣上,竟開出了帶著星紋脈絡的新品種。

在地面之上,藍花已爬滿鐘樓外牆,每片花瓣都在吟唱初代星紋者的戰歌。楚夜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當星墓的鑰匙被拔出,教團隱藏在深海的齒輪工坊裡,那臺用十萬星紋者骸骨鍛造的“噬星巨鯨”正緩緩啟動,它的利齒是星辰劍的仿製品,心臟是被汙染的星辰之心。而楚夜頸側的雙魚星紋,此刻正與巨鯨的核心產生共振,如同宿命的召喚。

“來吧,無論你們造出什麼怪物,”楚夜輕撫狼魂“雷鳴”的傷處,星紋光芒溫柔地包裹住它的斷爪,“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成為齒輪的燃料。”他望向星空,那裡已有十二顆明亮的星辰重新排列成雙魚形狀,彷彿在回應他的誓言。下一站,深海。那裡等待著他的,將是比任何怪獸都更殘酷的真相——關於他的誕生,關於星辰的原罪,以及,教團大祭司那具浸泡在黑魔法池中的屍體,為何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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