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除掉櫻?為什麼?”司徒甹拍了拍羅天的肩,主動出聲質問。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孟長軒還是一臉淡然。
“但她本身可是位帝玄境的超級強者,我們幾個真玄辰玄再怎麼密謀想要殺她,結果都是一樣,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計謀都只是紙老虎,那樣我們還不如直接拔劍自刎來的痛快。”司徒甹始終未曾讓步。
“是啊,正常情況下無論我們怎麼密謀怎麼籌備,都不可能殺得了一位帝玄境,但請不要忘了,我們有羅兄。”孟長軒微微轉頭,看向羅天時的神情極為溫和。
羅天看著那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卻只感覺是一隻惡鬼在衝著自己陰森的微笑,他沉沉吸入一口氣,“這就是你的條件?”
“只是現如今最有效的方法。”孟長軒搖搖頭,“我知道櫻小姐很信任你,而這也是我們唯一能殺掉她的機會。我承認她的確沒有做錯什麼,而且透過這幾天的相處恐怕你們也產生了些感情,讓你們動手可能會很為難,所以請兩位放心,這件殘忍的事就交給我來做,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血,不在乎再多揹負一條人命。”
聽著孟長軒的話,羅天的額頭緩緩流出一層冷汗,他的手在止不住的抖,彷彿聽到了惡魔的低語。邪傀宗無恩門兩座超級宗門的紛爭源頭都是因為血帝,無數人的死亡顛沛流離也都是因為血帝,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孟長軒的提議絕對是現如今最有效的方法。
細細想來,櫻的死活與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太大關係,兩人的相遇也只是因為種種機緣巧合,他盡心盡力地照顧她也只是因為怕她情緒失控殺了自己。女孩莫名其妙的把他當成信任的人,可他好像並沒有承擔這份信任的責任。他們不過只是萍水相逢,生死有命,無論是為了大義還是私情,他好像都沒有拒絕孟長軒的理由。
可是為什麼,他一想到女孩那如小鹿般雀躍的眼神,穿上新衣服時好似小鴨子般笨拙地蹣跚學步,他就怎麼也狠不下心真的終結這個女孩的生命。
她其實,真的沒有做錯什麼啊,她只是想單純的活下去,世界上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她還沒有吃過,那麼多好看的衣服她還沒有穿過,她還沒有交到第一個朋友,這世間的萬般風采她還沒有領略過,她不該就這麼死了……
這個女孩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過任何人啊……
司徒甹也沉默了,雖然他知道這一切紛爭的真正源頭都是源於人心的幽暗與貪慾,但如果能殺掉血帝,對局勢必將有極大的緩解,至少他們二人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證,但讓他真的對一個那麼單純的無辜女孩出手,也有悖於他奉行的道。
所以他只能沉默。
“呼~”良久之後,羅天長撥出一口氣,旋即目光微頓,直視著孟長軒的眼睛,一字一頓,“我拒絕。”
“嗯?”孟長軒顯然是意外羅天的回答,眉頭微皺。
“我說,我拒絕。”羅天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其中卻蘊含著鋼鐵般的決心。
“我很意外。”孟長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喜:“根據我收集到的情報資料來看,你們二位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內心更是強大且堅韌,無論是信念還是勇氣都非常人所能及,按理來講,你們不該如此婦人之仁才對。”
“任憑你怎麼說,櫻我都要保下來。”羅天緩緩起身,“有的人罪惡滔天還在逍遙快活,有的人佈滿荊棘也在負重前行。他們的罪還沒償,我們更不能背上新的罪,屠龍者不能變成惡龍,這就是我的回答。”
“司徒兄,你呢?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孟長軒的神情陰沉似水,轉頭看向一旁的司徒甹。
司徒甹長嘆一口氣,也跟著站起身來:“我沒辦法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出劍,抱歉……”
孟長軒手指輕敲座椅,緩緩掃視著兩人,雖然他仍是那張溫潤如女子的臉,但此刻的孟長軒便如金剛怒目,陡然之間一股難以抵禦的威嚴從他的身體中迸發而出,甚至要隱隱凌駕於他那位高聳在雷陽郡所有天才之上的兄長。
“我覺得,我已經給足了兩位應有的誠意。”孟長軒眯眼說道:“這麼簡單就得了我的情報,要是讓你們就這麼走出去,即便我答應,我手底下的人恐怕也不可能答應啊……所以我最後再問一次,羅兄,司徒兄,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殺了血帝。”
羅天看著面前不怒自威的孟長軒,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再次拒絕了他,恐怕門外那些數以百計的黑袍人就將衝入屋內將他們兩個重重包圍,到那時他們的境地就極其危險了。
但他還是看著孟長軒的雙眼,搖了搖頭。
司徒甹嚥了咽口水,緩緩握緊了腰間的劍柄,甚至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