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老孃既然給了你機會,你要抓不住,那老孃打死你都是你該死。”
從小便長在飛燕劍莊那樣的富貴之地,義父又是整個安慶縣城內僅有的數位先天高手之一,事實上金月兒依舊不開心,哪怕她已將當年鳩佔鵲巢的殺父仇人手刃,哪怕已然她奪回了生父當年一手建立的青風幫並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猶勝當年,她依舊活得不開心。
江湖上,她是令人既痴迷又畏懼的青風幫主花娘子,飛燕劍莊內,她是同門們愛慕生情的二小姐,但,唯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這所有的一切,是義父給的,是飛燕劍莊給的,是當年生父未被人毒害,義父那時還只是江湖上一介無名小卒時,生父用一隻胳膊換來的。
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掙來的!所以,她很想做一些事,一些她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死,她也在所不惜。
月漸枝頭,走了一日山路的金月兒很快睡去,陳青牛自然不曉得就在他打坐恢復之時,身旁不遠處那個只比他大上數歲的少女心中竟然已經閃過如此多的念頭。
不過,沉浸在修行中的陳青牛此刻很是驚異,他雖然依舊不能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入體,卻能很清晰的感知到這山林之中天地靈氣的濃度比之在安慶縣城內竟然要濃郁上至少五六分。
“莫不成這便是那些大修行者佔山稱祖的原因?”
陳青牛也只是如此一想,對於這個世界,他所知其實依舊還是很少,對於修行者,那自然那就更少了。
但他並不擔心,也不害怕。
修行,他有夜傳授的修行法門,神通,他有胸前的神秘紋身銅牌,半個月他還只是北氓山邊緣一個小山溝裡的農家小娃,而今他已是在體內凝練出元氣的修行者,連安慶縣城兩大江湖勢力之一的飛燕劍莊他都敢闖,這北氓山,何懼之有?
很快,陳青牛再次靜下心神沉浸於修行當中。
在山洞中時他便發現,哪怕不吞食精肉五穀,體內元氣執行周天時依舊能恢復體力與養蘊精神,事實上半個時辰前,他一路奔行所耗費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然恢復,如今他依舊沉浸修行狀態無外乎一件事,便是去嘗試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
事實上,在這短暫的片刻內他已經嘗試了數十次,可他依舊不願意放棄,他相信成功只會在下一次,而不是半途而廢。
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二人再次動身向著北氓山深處走去,原本一路風平浪靜,當天夜裡同樣未曾生火,同樣藏身林冠,但深夜子時,陳青牛和金月兒同時被驚醒。
從修行狀態甦醒過來的陳青牛自然更是驚疑,修行之中他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感知天地靈氣上,但六識依在,要知道,陳青牛已然是凝練出元氣的修行者,他的六識已然不是尋常江湖中人能比的,可即便如此,樹下那畜生體型如此巨大,陳青牛依然沒有提前警覺。
樹下,是一頭體型近兩丈高的黑色巨熊,此刻正以其龐大的身軀狠撞樹幹,那巨熊發出陣陣嘶吼,一雙熊目死死盯著陳青牛所在的林冠位置。
“妖獸?”
這個念頭剛一生起,便立馬被陳青牛否決了。
在城中數日,對於妖獸陳青牛自然有所耳聞,哪怕是之前在山洞外遇到的那頭銀風狼王,其實也依舊不能算作妖獸,充其量也只能算一頭即將化妖的野獸。
所謂妖獸,妖字在前,獸字居後,就如同江湖中的武人一般,重便重在前面那個妖字,何為妖?萬般生靈,超脫其本能,行反常怪異之舉,生怪誕迥異之相,皆可稱妖。
何況,若真是能與先天高手一戰的妖獸,就以樹下那頭的體型,這區區數人合抱的大樹在其一撞之下便會斷開,又如何能經受住如此多次的衝撞。
“你就在這裡,或者用你的輕身之法跳轉到周旁林冠中,不過務必小心,樹間有蛇蟲異類,等我……”
心下已有判定,陳青牛也不再遲疑,轉身正要去叮囑金月兒,卻在轉身之時,對上了一張禍國殃民的美豔臉龐。
不知何時,金月兒已然出現在陳青牛身後,此刻臉色慘白,眼中盡是驚恐,只見她突然伸手猛的抱住陳青牛,聲音顫巍巍道:“陳公子,月兒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