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猛然抬手,身後一眾獸靈齜牙咧嘴吼聲不斷,他並不是想嚇唬眼前這人,只要對方略有猶豫,他便會毫不猶豫。
雖然驚於陳青牛的縝密心思,但對於陳青牛救過圖丘與謝秋玉這對夫婦這件事,孫平還真個是不知的。
他此行受此押解任務,乃是因為一座城池中的縣官以千里傳音符告急傳信於黑冥獄,說是在其城中抓捕了數名北風邪教教徒,他等這才馬不停蹄連夜趕路,前來押解那囚車中的眾人。
說到這北風邪教,乃是大玄王朝北部疆域內一支頗為強大的江湖勢力。
至於為何其內修行者如數量堪比蒼北府任何一座山上宗門,卻只能稱之為江湖勢力而非山上勢力呢?
只因為,這血北風邪教中教眾雖然以修行者為主,而大多數,卻依舊還是尋常人,既有入流境界的江湖武人,也有連外家橫練功夫都不會半點的尋常人。
可是,就是這麼一股以尋常人居多的江湖勢力,卻是能讓得整個大玄王朝整個北部近三府疆域朝野動盪不安,下至替朝廷辦事的小吏差人,上至一地官員乃至已是封疆大史的一府要員,被這北風邪教中人行刺者,已是不計其數。
而這,也是為何一收到那位縣官的傳訊,黑冥獄中那幾個身居高位素來不問江湖事只管山上人的大能便第一時間下令,甚至派了近百冥衛連夜啟程趕來押解那囚車中眾人去黑冥獄的原因之一。
至於另一個原因,自然還是這北風邪教的成立初衷和行事本質了。
一個由舊朝皇族餘孽勾結組織而成的勢力,其初衷,自然是秉承著“反玄復北”這個宗旨,其行事本質,自然是無惡不作,但凡遇到給大玄王朝朝廷添堵的事,就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是遇不到,不時殺上幾個朝廷官員噁心下你,心頭也是舒坦的嘛。
至少,官面上,這北風邪教的定義便是如此的。
押解邪教中人,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一行冥衛連夜出城後,便一路北行而上。
只是,令孫平亦是未曾想到的是,他才前腳剛踏出府城城門,儲物袋中的傳音符便突然亮起。
本以為是上頭又有交代,但拿出來一聽,卻並非是黑冥獄中上面之人傳訊,而是一個他平日裡的熟識之人,竟不知從何處得了訊息知他此行所來便是這府城以北,詢問他有沒有興趣接點私活。
那人已是二境初期武人,卻依舊提醒他要小心謹慎,孫平也自然做到。
甚至,為了保險起見,除了未動用黑冥獄的訊息渠道,孫平還挪用了一些冥衛身份之便,將陳青牛近來所行之事盡數調查了一遍。
得出的結論就是,他一人來做這事或許會有一定風險,但若是帶上他手底下這九人,哪怕陳青牛真有江湖上傳聞那般能和二境大修行者一戰的本事,他也有十足能將陳青牛除掉。
派人沿途暗中跟隨,與冥衛大隊同行與之經過時,暗中散發出內力最後確定陳青牛等人修為,他本是想脫離隊伍趁夜出手,卻見呂林二人進入了竹林,於是,便迅速變換了計劃,伏擊呂林二人,誘出陳青牛。
一環扣一環,本該萬無一失才對,但如今……
“我若說就是因為那夫婦二人呢?”孫平順著陳青牛的說法試探道。
陳青牛抬起的手卻是直接放下,一眾獸靈猛然衝出,迅速將孫平包圍其中,其中狼靈與熊靈已然出手,欲要將孫平如那滿地屍塊一般撕碎。
說了,或許有一線生機,不說,則是必死無疑。
時至這一刻,這個心境還算強的漢子心頭那點僥倖再是沒有半分,慌忙道:“該死的,我說。你所猜不錯,我等殺你不是代表黑冥獄的意思,是柳文彡的意思,他花了大價錢,要我等取你性命。”
“柳文彡?”以心念讓一眾獸靈停手後,陳青牛眉頭微皺,“陳某與他素不相識,他何以要殺我呢?”
孫平自然看得出陳青牛臉上的表情不是作假,但陳青牛不知,他又如何知呢?他說到底,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自然不會問那麼多。
不過,雖是不知,但既然已開了口,孫平自然不會再有所隱藏,為了讓陳青牛信,甚至是為何來此都是和盤托出。
陳青牛依舊默默聽著,也不去打斷,直至將所有聽完之後,他才低聲道出八個字:“二品銀玄衛,柳文彡!”
孫平點頭:“正是!”
陳青牛同樣點了點頭,他猜測要麼是和他在安慶縣城斬殺劉志先張輔之這二人有關,而要麼,就更為直接一點,銀玄衛司府那邊,有人並不希望他安然抵達。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眼前這個叫孫平的冥衛未說謊的基礎上。
陳青牛又道:“我如何信你?”
孫平一臉苦相道:“信不信,你去了府城後,你繼續走下去不就知曉了?他既然捨得花大價錢讓我出手殺你,就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下一刻,出手的就是二境修行者或者他親自出手了。”
陳青牛再是點頭,道:“此話不假。”
不過,他卻轉口道:“按江湖道義而言,你既已講出,陳某便不該殺你。但你算計於我也就罷了,竟然還以我那兩位朋友為引,殺了他們。此事,陳某做不得主。”
“你之生死,陳某得問一問我那兩個朋友!”
說完,陳青牛轉身向著呂林二人走去,隨後,將孫平身份以及所講,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