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自然不是因為群獸的出現給於他的震驚,乃是他心中清楚,他那一拳或許傷得了這少年,但有一眾妖獸虛影存在,他絕對殺不掉對方,而後者在此刻才喚出這一眾妖獸虛影,顯然就是為了等他出拳的那一刻,給予他重創。
這看似是因為瘋狂而失去理智的求死之舉,實際上環環相扣。
近身示弱,是為了擔心他逃遁,引誘他出手,而在他出手之時猛然召出一眾妖獸虛影,是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
不由得,對於陳青牛的縝密心思,沉水河神眼中已然再無半分小覷。
事實上,如今局勢,也由不得他小覷。
在陳青牛以控靈神通下令後,一眾獸靈紛紛向著沉水河神圍困而去,這些獸靈,伴隨在銅片空間在隨著陳青牛修為的增長日益擴大的同時,他們,同樣在日益強大。
最為明顯的自然還是那穿山甲獸靈,生前被陳青牛斬殺時雖是真正妖獸,卻也不過妖獸中期境界,但如今成為獸靈狀態後,卻亦是妖獸境巔峰境界,雖只是虛影,但一身血肉體魄強橫無比,足以碾壓一切同境。
只是轉眼之間,這位沉水河神便已然被群獸包圍碾壓,這些已是妖獸境界的龐然大物雖不像真正妖修那般懂得使用妖法,僅以其本能在戰鬥。
但世間妖獸本就以強橫體魄著稱,一時間被數十隻獸靈碾壓,曉是有神甲護體,又是金身本體狀態,這位沉水河神也是難以吃得消。
此時此刻他已是動彈不得,在獸靈們的撕咬抓扯之下,他金身外的神甲,也不再完整,就連他金身上已是被一眾獸靈以蠻橫力量與鋒利爪牙破開了許多道口子。
這一切不過只是頃刻之間,不是這位沉水河神反應不過來,而是群獸成包圍之勢,來得又迅猛異常,他哪怕有所反應,也是難以遁行。
可是,這位堂堂一方河神,哪怕只是被那位沉水河正神隨手點拔,但身為二境神修的他,真只有這點能耐?
“神術,怒水神濤!”
絕境之中,被群獸圍困中的沉水河神猛然間一聲怒吼,身上金光大盛,自獸靈間縫隙照射而出。
而伴隨著這些金光的出現,以沉水河神為中心,先是起了一絲絲水霧,隨即,這些水霧猛然間開始收縮,眨眼之間,便凝聚成了一滴細小水珠。
但是,下一刻。
那顆細小水珠猛然間炸裂,頓時,如江河決堤般,無盡的河水猛然生出,向著四周沖刷而去,哪怕是以一眾獸靈的巨大身形與強橫體魄,也是被這波濤洶湧的河水衝得東倒西歪,其中幾頭境界稍低的獸靈,當即潰散了去,以虛弱至極的狀態再次出現在了銅片空間。
因為相距不遠,陳青牛同樣被這道突如其來足足數丈之高的的猛烈河水衝到得往後退去數十丈距離後才穩住身形,也許是因為那幾只獸靈的潰散,也許是因為冰涼的河水,此時此刻,他眼中雖然依舊帶著一絲瘋狂,但臉上也同樣露出了一絲震驚。
控靈神通,乃是他如今最強的手段,方才為了不讓這沉水河神逃走,他刻意近身之後才用出,本以為一如此前般無往不利,但如今看來……他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絲沉重之色。
只是,因為此前群獸圍困,如今已是狼狽至極的沉水河神此刻臉上的表情已然不比陳青牛的瘋狂要少多少,反之,更加瘋狂。
他遠遠撇了一眼被他一式神術衝到遠處的陳青牛,身為此方河神的他並不擔心後者趁機逃走。
如今,他心思全在那餘下的一眾獸靈身上,藉以方才神術凝聚出的鋪滿了冰面的河水,他竟是再一連施展了兩道神術。
“神術,沉水神籠!”
那些散於冰面之上,卻還未來得及結冰的河水猛然間一小股一小股向著那餘下獸靈迅速凝聚而去,轉眼間,這些細小水柱便化作了一個個巨大的球狀水籠,將所有獸靈困於其中。
但這,遠遠沒完。
沉水河神身上金光搖曳,化作數道猛然間射向那一個個水籠,口中再道:“神術,滅魂水刺!”
伴隨著那些金光的打入,水籠之內,自那屏罩之上,一顆顆尖銳水刺倒生,向著一隻只獸靈刺去。
這些水刺中同樣帶著絲絲肉眼可見的金色光芒,正是沉水河神的神力。
水刺尖銳無比,堅硬至極,曉是以一眾獸靈的強橫體魄,也只是頃刻之間,便被盡數扎破的那一層身外靈膜。
雖不知痛,但本能之下,獸靈皆是紛紛針扎,欲要衝撞而出,但有水牢束縛,本就狹窄的空間沒,它們難以借力,如何能撞破這水牢。
短短片刻之間,所有獸靈盡數潰散,河面再一次冷清了下來。
這一切,陳青牛盡數看在眼中,無有作為,事實上,不是他不想有所作為,而是不通半點修士法術的他,難以作為。
而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間,滅了一眾獸靈之後,沉水河神已向著他大步而來,顯然,雖隔著數十丈距離,沉水河神一眼便看清了陳青牛臉上的神色,不由得冷笑著朗聲道:“你不過一境修為,卻能逼得本神如此狼狽模樣,更是耗費了將近五成香火神力才將你召出的這一眾野獸虛影擊潰,你足以自傲。”
“但現在,少年,既然你再無手段,那便俯首受死吧!”
陳青牛再一次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