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功夫,哪裡能比得上突飛猛進來得快哉,於是,本就習了些歪門邪道的他見得陳青牛三人皆是體魄不差,又是一連三個,比起那些牛羊與普通人而言,無疑更為適合做那血祭的祭品,故此心生歹意,這才不惜耗費神力藉以沉水河本身的玄妙將三人拖入了河中。
只是,在將三人拖入水中的時候,這位沉水河神曾與那河畔女子焦急的目光有過匆匆一瞥,當即,這位沉水河神便已然是心涼了半截。
像他們這樣的山水神奇,朝廷冊封也好,規避了朝廷監察自封的野路子也罷,只要在其轄地中,拋開那本就強大至極的神道之力手段,自然還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那便是神識。
此神識,與那修士靈識顯然有很大區別,不用刻意去施展,只憑借本能,便能感應與知曉一些事。
那個女子,雖然身上沒有半點行修者之氣,體內卻是有一種讓這位沉水河神本能畏懼的強大能量存在,別人不知,這位見識還算廣博的沉水河神卻是一眼看出,這女子,顯然便是比之他這一類還要少見的靈道修行者,真正得天道眷顧之人,而那股能量,顯然還與水有關,卻是要遠遠凌駕於凡水之上。
顯然,這便是他讓守廟老嫗與金月兒示好的原因,甚至不惜下血本讓出了三顆汲取了十年水之精氣的靈珠。
只可惜,那女子好像依舊有些不通情達理,三顆對其修行大有裨益的靈珠換三個男人,一個修士,一個武修,另一個還不過只是尋常武人,這買賣怎麼想也是那女子賺了才對呀?為何還要拒絕,且咄咄逼人,這位沉水河神,如何也想不明白。
自然,這也是抓住陳青牛三人後這位沉水河神未當趁三人溺水昏迷時就直接下死手的根本原因,陳青牛三人,自然就是在他若是與金月兒做買賣不成之後的最後,用來對付金月兒這位靈脩的最後手段。
不過,想不明白的顯然不止這沉水河神一人。
水牢之中,呂不為早已經過了看著那牢門上分明是水凝聚而成卻能夠阻水的屏罩嘖嘖稱奇的階段,一連在暗無光日的地方待了兩三個時辰,他已然有些崩潰。
而轉頭一看悠哉悠哉盤坐在一旁的陳青牛與林牧之二人,他顯然就更崩潰了,不由得提醒道:“我說,青牛,牧之,既然咱們沒死,要不還是再想點別的辦法吧!要再這麼關下去,我們不急,小妹也該急了。”
林牧之往向陳青牛,默不作聲。
三人中,他武功雖不是最低,但境界卻是最低,很多事,他還是習慣聽從這位“陳前輩”的意見。
“方才,我已試過,這座水牢中的陣法頗不簡單,若是隻用蠻力,雖然我有把握能夠破之,但你們二人……”說到這裡,陳青牛不再開口。
對於陣法,在趙家時不管是陳青牛還是呂林二人都有所經歷,對其變幻莫測與強大深有感觸,當然,陣法二字,自然還是陳青牛說與二人的,畢竟,他親身與那趙家老祖打過交道,不管是那島上迷霧還是那鎖住許家兄弟凝聚火蛇的冰籠,皆是趙於安的陣道手段。
沉河失去意識,醒來發現已然身處這水牢之中,陳青牛自然第一時間想過辦法出去,可是,哪怕是召出如今最強的穿山甲獸靈,也是不能破開這水牢分毫,呂林二人自然也試過,顯然更是毫無效果。
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陳青牛也與二人說過,他有一法,可以直接將這陣法撐破,那便是直接召出所有獸靈,哪怕這陣法再玄妙,也絕對壓制不了一眾獸靈蠻橫至極的龐大身體,只是那樣,在這陣法撐破之前,所有獸靈同時出現在這狹小的空間,莫說呂林二人,就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證在這些獸靈的擠壓之下能安然無恙。
唯一可行的辦法被否去,三人如今能做的,唯有等待。
當然,這顯然還是陳青牛的意思。
在他看來,不管是誰將他們關押至此,那人既然沒有趁他們溺水之後那短暫的昏迷間隙將他們殺死,那麼,那人或者說是那妖,便一定還會再見他們。
顯然,他們三人,是有用的,若是無用,那位又何必如此的大費周章又是水牢又是陣法又是派陰魂看守,一刀抹了脖子永絕後患豈不是更為徹底?
…………
待馬車駛過了定水橋,那沉水河神廟已然近在眼前。
顯然,裡面之人已然知曉幾人到了,早已經是掌好了燈,開了廟門,甚至連替幾人看守馬車的小卒都已然安排妥當。
那小卒自然不可能是真人,只是陰魂幻化罷了。
門口處,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方才橋頭處欲要讓金月兒幾人離去的那個老嫗。
老嫗出門後立於一旁,依舊是那副毫無表情的面容,抬手作邀道:“諸位,我家老爺早已經恭候多時,請……”
金月兒與之目光稍有對視後,沒有絲毫猶豫便一腳踏了進去。
黃福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本能上,對於夜裡進這種散發著淡淡香燭氣味的地方還是心中有些牴觸的,但金月兒儼然已經越走越深入,轉眼便要踏入那間擺放著香爐掛著紅綢擺放著一尊金身像的大堂內,三人同是不再猶豫,邁步跟了上去。
老嫗隨之而進,身後廟門無風自動“嘭”的一聲自行關上,那金身像前的香燭臺上,坐著一個牛首人身之人,此人,想必便是這位沉水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