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抬眼望去,陳青牛依舊被那十支破甲箭圍困其中。
難不成,是那趙於安另有神通擺脫了那隻破甲箭的追擊,欲要偷襲他二人?
望向島中,除了再次升起分漫天迷霧,空無一人。
“大哥,小心!”
也在這時,許世智的聲音突然響起。
許世全轉頭一望,遠方天際,兩支破甲箭穿雲而來,其目標所指,正是他與許世智二人。
不由分說,二人紛紛展開身法,凝聚防禦法術,欲要抵擋。
許世全再無半點城府,明知距離此處數里之外的許世武並不能聽見,也還是破口大罵道:“三弟,你這是患了失心瘋嗎?你可知你究竟在做什麼?”
遠處山頭之上,許世武面無表情,漠然而立,一眾黑甲衛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壓得低了許多,能親手射出這兩箭,許世武自然知曉自己在做什麼。
他的目光,有些冰冷,也有些偏狂。
許家三兄弟,心和麵不和。
可是,身為當局者的許世武知曉,哪怕是心,又何時和過。
老大許世全,許家之主,許城之主,大小事務都要親自做主,自許家搭上了朝廷這根線後崛起以來,許世全更是一已似斷,從不會給他和二哥許世智半點決策之權,哪怕這黑甲衛,若非他這些年暗中排除異己,插入自己心腹,其實歸根結底,也還是身為城主的大哥許世全的麾下勢力。
二哥許世智,自然就更不用說了,其心思陰沉狡詐,哪怕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這些年來,江湖上的那些骯髒事皆是這位二哥在處理,可也正是如此,其培養的暗中勢力,已然不弱於他這兩千黑甲衛,事實上,哪怕這黑甲衛中,也有其二哥安插的李望這樣的心腹,其意欲何為,自然明眼人一看便知。
而唯獨他許世武,除了這黑甲衛大統領的身份,別無一物,說到底,他是看似風光的許家老三,實際上,他不過是許世全手中的一個傀儡,一個要他做什麼他就得去做的傀儡。
如往常,也如今日。
裝瘋賣傻,明明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都不比任何人差,卻在家族這兩位哥哥眼中要裝得不問權勢一心武道的樣子,否則,這兩位哥哥雖然明面上不說什麼,暗地裡,又會開始打壓剝削於他。
這只是其中部分,更非一朝一夕,能讓一個人下定決定對親兄弟出手,其心中怨念,可想而知。
不過,許世武卻是知曉其中根本原因,一切,只因為他是武修,而他這兩個哥哥是修道之人,雖然同樣是修行者,但哪怕他再強,也如公孫家那位老祖一般,或許會讓這些修道者畏懼,但無論如何也入不了他們的眼。
為何?
武修,大多是從世俗江湖武人中而來,摸爬滾打數十年,好不容易摸到了那股內力存在跨過那道門檻踏入先天之境,也不過修行的開始。
而修道之人,第一便要看根骨,從一開始便是衝著那股氣而去,一開始,便站在了大多數入流武人一輩子難以摸到的高度。
世間江湖人何其多?武修自然不少,而修道之人雖說不得萬中無一,卻也是百中千中出一人,所以大多修士看武修,多有一種生而高人一等的自傲。
其次,何為修道?
一朝得道,白日飛昇,與天同壽,與日月同輝。
修的是道,問的是長生。
修道之人只需踏入二境,凝結金丹,便是增壽五百年,若破丹結嬰,更可活千年之久,但武修卻哪怕踏入第五境生死境,也不過能夠向天再借五百年壽元。
可想而知,雖同為修行者,但要做到真正的相看兩不厭,是有多麼困難。
臨崖而望,許世武突然冷漠道:“與我那兩位哥哥再送出兩箭!”
弩車前的弩手沒有半點猶豫,再次射出兩支破甲箭,直向著那正在以法術抵擋先前那兩支破甲箭的許世全和許世智二人飛去。
湖畔。
雖然沒有陳青牛那樣的神通,但畢竟不像尋常修行者那般對破甲箭一無所知,所以許世全二人雖然被那兩支破甲箭追得狼狽不堪,卻依舊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