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也有所顧忌,那便是數日前的那個夜晚,那種強烈的危機感,他知道,陳青牛如此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必定不會像看上去這般簡單,獨孤雲沒有經歷不知,他那晚親身經歷,記憶猶新。
“好!”
陳青牛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爽口而應:“若再遇到,陳某必定全力出手。”
“哎,你這少年怎麼這般不通禮數,楚陽哥好歹幫你求情,你卻……信不信卓兒這就讓雲伯殺了你?”
見二人如此陣勢,一旁的閆卓自是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尋到了自己的心慕之人,卻發現後者居然碎了手臂,這就罷了,她已然暗中傳音獨孤雲出手,否則一個堂堂金丹境的大修士豈會因為一句無禮就為難一個煉氣三境的晚輩?可是的,別人攔也就罷了,連馬楚陽都出面阻攔,這就讓本就不高興的她更是不高興了。
馬楚陽下臺之後輕輕摸了摸閆卓的腦袋,一改他尋常時候的慵懶神態,露出一種從未有人見過的溫和表情,道:“聽我的話,這少年,今日咱們就放他一命,以後等他來了府城,還不都是咱們的天下?”
閆卓略一思索,雖不情願,還是點了點頭。
而這時,一旁的曹家兄弟和呂長峰也已然近前,事實上曹金在看到獨孤雲施展的御劍術時就已經心生忐忑,一眼看出,這老者至少是金丹境大修士。
曹金行禮道:“下官龐有問,拜見前輩。前輩如此大人物能來安慶縣城這種小地方,屬實令下官惶恐,若前輩有空,還請前輩移架縣衙,下官好備上薄酒,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獨孤雲擺了擺手,隨意撇了一眼曹家兄弟,答非所問道:“你們的事老朽沒心思摻和,不用來打擾老朽與我家小姐,此間事了,我等便會離去。”
曹金若有所思,連忙再行禮,身為引氣境修士,此前又是五兄弟行走江湖做那殺人奪寶的勾當,自然見過御風境金丹境的大修士,自然也就明白,後者只需靈識一掃,便已聽見了他和曹水方才在高臺上的對話。
不過,呂長峰的話就要讓人難以置信了,只聽他走到獨孤雲身前,不過,他卻是既不拱手行禮也不打招呼,直接說了六個字:“我有話與你說!”
獨孤雲看了看閆卓,道:“小姐,此人與老努乃是舊識。”
閆卓點頭道:“去吧!”
獨孤雲看了看四周,再散開靈識確定真沒有危險之後,他這才跟著呂長峰離去,那把巨劍再次化小,化作一道青光隱入其身體。
也時至這時,陳青牛才終於散去了他凝聚的龜靈,哪怕說得再好,只要巨劍還在一刻,他便不會放鬆警惕,這便是他陳青牛的對敵之道。
而散去龜靈的那一刻,陳青牛也同樣倒了下去,這一次,他再次透支了身體,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苦苦支撐,一是為了自己,二,那便是為了身旁那個敢為他擋劍的女子了。
而這一次,顯然陳青牛透支的並不僅僅是元氣,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連意識都模糊不清,就在他身旁的金月兒自然第一時間就有所發現,於是,那個身穿一身潔白素裙的女子完全不顧及形象和陳青牛身上的血肉模糊,直接將陳青牛背了起來。
一眾飛燕劍莊的弟子見此連忙上前,想要幫一幫自家那個平日裡光鮮亮麗如今卻狼狽不堪的二小姐,卻都被金月兒推開了去,唯有一個平日裡武功最低等的弟子走到了她面前,在金月兒揹著陳青牛時,林牧之便將地上劉志先的頭顱撿起,就這樣,向著飛燕劍莊走去。
見此,其餘各個幫派自然都是一鬨而散,連銀玄衛都死了,今日這場比試,誰輸誰贏已然不重要,重要的唯有一件事,如此局面,該如何處理,於他們這些江湖人而言,又有何後果,那個知縣大人,到底揣著怎樣的心思,竟然膽敢明目張膽向銀玄衛下陰招。
不過,比他們心思更沉重的自然還是曹家兄弟,如今他二人領著一眾差人緩緩向著衙門行去時,皆是面露苦色。
原本,按照他們的計劃,只要劉志先身死,以他們二人的本事,於江湖上施威,於朝廷來人周旋,他們二人想要推脫責任自然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這安慶縣城還是他二人說了算。
可如今突然冒出一個金丹境大修士,這就有些難辦了,雖說死了一個銀玄衛並不是什麼大事,可要是上面真追查起來,只需要這金丹境大修士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哪怕他們做再多事,也只能是無用功。
不過,顯然與他們二人心思一般沉重還有一人,那便是劉無常,這位鐵拳幫幫主了。
馬楚陽來歷神秘他早就已然猜到,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馬楚陽的背景竟然這麼大,連傳聞中的大修士都會聽其吩咐,沒見過並不等於未聽說過,能夠像那個名叫獨孤雲的老者那般隨心所欲控制飛劍殺人,至少都是凝練出了靈識的金丹境大修士,而如今,那獨孤雲不僅對這馬楚陽言聽計從,似乎還與呂長峰相識,他這個鐵拳幫幫主,可真是有些難做啊。
卻是突然,馬楚陽拍了拍劉無常的肩膀,將後者驚得差點往後退去。
見一個堂堂先天中期的武修竟然如此沒定力,馬楚陽如何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冷笑道:“大哥,莫要如此看我,兩年前來時便已經說了,對你這鐵拳幫我可是沒有半點心思,現在,你要是有心思,應當思索的便不該是我會怎麼做,而是我走後你該怎麼做,那血狼陳青牛雖是看上去重傷昏死,但並未傷及根本,只需數日便可醒來,他若醒來,這安慶江湖的格局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