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劍,距離陳青牛不過三尺,只要獨孤雲心意一動,以他金丹境劍修的御劍速度,只是眨眼,便可取了陳青牛性命。
場面很是壓抑,沒人見過這個其貌不揚卻隨時面露慈笑的老者,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這個老者是真起了殺心,還是想試探試探眼前少年的定力。
不過,對於有那麼一個人而言,知不知道似乎並不重要,她只知道一件事,此時此刻的陳青牛顯然已經受傷很重,已是強弩之末。
“不要!”
一道靚麗的身影猛然自臺下竄出,沒有半點停頓,便擋在了陳青牛與那把巨劍之間。
是金月兒,那個再一次為陳青牛落淚的女子。
在之前陳青牛與劉志先的戰鬥中她做不了什麼,只能揪著心眼巴巴替其緊張,而此刻,她能做了,自然不會不做,哪怕是死。
金月兒望著孤獨雲哀求道:“前輩,他已經負了這麼重的傷了,前輩若是再出手,他一定會死的,小女子懇求前輩放他一次吧。”
“放他?”
金月兒敢不顧生死擋在劍前,以獨孤雲的閱歷,自然一眼看透了二者關係。他依舊笑著,道:“你這丫頭就不怕老朽真個出手,將你和你這小情郎一併殺了?”
“怕!”
金月兒自認從來都不是那什麼女中豪傑,更沒有那分悍不畏死的坦然,可是,她還是道:“怕了也得做呀,這是有個人教我的。”
說話之間,她轉過頭去,望向了陳青牛。
那個少年,已然再次運氣施展了神通,一頭龐大的鬼影將二人護在其間,只是,鬼影時明時暗,若隱若現,顯然,少年真已如她所猜測的那般,已是強弩之末。
順勢,陳青牛將金月兒拉到了身後,望著獨孤雲,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語氣,道:“前輩要殺,晚輩自知不能抵擋,但明知不能,晚輩依舊還是要做,此為晚輩行事準則。若惹惱了前輩,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行事準則?”
獨孤雲喃喃,卻依舊未是收劍,他活了近百栽歲月,什麼樣的少年志氣,什麼樣的驚才絕豔之輩沒見過,但往往越是像眼前少年這般的,也就越是容易夭折。
所謂修行者的世界,無非就是另一個江湖,一個更大,也更危險的江湖,混江湖,其實與混廟堂差之不大,講求的還是明哲保身,而非鋒芒畢露,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無論放於何處,皆是這個道理。
他相信,哪怕他今日不出手,眼前這個少年,也走不了多遠,至少,在修行這條坎坷路上,必定會夭折。
“獨孤長老,收劍吧!”
而就在獨孤雲猶豫之時,一個人影緩緩上前,輕輕拍了拍那把巨劍的劍身。
這人,正是馬楚陽。
望著陳青牛,馬楚陽冷聲道:“我若開口,今日你必死。”
陳青牛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懷疑。
“可是,馬某覺得,你若就這般死了,很是可惜,”馬楚陽忽然咧嘴一笑,“你之戰力,放眼整個蒼北府年青一代,也算得中流居上,我在府城等你,馬某相信,你一定會來。”
言罷,馬楚陽轉身下臺,手臂帶給他的除了疼痛,更多的,還是一種激勵,一種壓迫感。
年紀輕輕便已是引氣境修士,雖算不得驚才絕豔,但放眼整個蒼北府,也已算得頗有天資之輩。
而為了磨礪武修一道又不惜浪費兩年歲月混跡世俗江湖磨礪已身,如此魄力本就可怕,陳青牛的出現,顯然又在他心頭壓上了一顆巨石,他要做的,便是打碎這顆巨石,憑藉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