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
馬楚陽只是冷笑一聲,對於這位口頭上的大哥,他沒有半點尊敬,只是仰倒去,雙眼緊閉。
你真天真的以為你我二人出手便可斬殺了他?若真是那樣,我既身為引氣境修道者又是堂堂先天中期武修,還會如此認慫?你太天真了,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驚才絕豔之輩,是你我所不能想象的,何況……
此話,馬楚陽並未說出。
閉眼之後,他在回想那夜之事,他親眼所見,一個剛剛突破引氣境的修士,便能隨意施展神通,雖說那神通並非有毀天滅地之能,可如此天賦異稟,誰人可擋?當然,這其實依舊不是他不願與陳青牛的原因,那夜,暗中窺視的他可是親眼看見金月兒香消玉殞,但只是轉眼之間便活了過來,不僅如此,一身傷勢還生死人肉白骨般奇蹟自愈。
顯然,他知道很多尋常人不知道的事。
比如,想要留住尋常人的魂魄不難,那些專修鬼道的修士,哪怕只是煉氣三境,亦可凝練生魂,而要想讓魂魄重歸人身,死而復生,卻哪怕是已然分出了陰陽二神的遊神境大修士,亦不能做到。
他還知道,這個天下,叫做血靈域,而在這血靈域,山河土地皆屬各方王朝,而各方王朝皆有其神靈,主掌山河氣運,引導世俗凡人生死輪迴,任何人,哪怕是修行者,不管修道者還是武修,二境之下,身死之後魂魄若未被人施展術法煉化,只要未化作那怨念滔天的陰魂,皆會被這些一朝神靈收去,抹去記憶重新打入輪迴。
那夜,金月兒死後陳青牛並無作為,魂魄自然已被抽走,但讓人無法置信的卻是,那個連先天武人境都未達到的女子又活了過來,如此驚天偉力,哪怕是他家族中那幾個老傢伙,亦是無法辦到。
正所謂知道越多,便會越是畏懼。事實上,馬楚陽其實早就已經懷疑,那夜,暗中必定有大能顯世。哪怕拋開這一切猜想,那天夜裡,那股猛然間來自靈魂深處一閃而逝的危機感,是絕對不會騙他的,別人怎麼樣馬楚陽並不清楚也不在意,他,卻很是相信自己的那一絲感覺,就如同方才陳青牛悍然出手時他有所察覺,亦是他從出生到現在,一次次避開兇險,在家族裡活到了現在。
一條手臂而已,天地間能生死人的靈藥雖罕見,但肉白骨的靈藥卻並不難求,他馬楚陽賭得起,而至於江湖名聲,於他而言,那就真的只是個笑話了。
陳青牛並不知道馬楚陽為何願意自斷一臂,當然,他也就更不知道後者內心還會有這麼多心思了,他毫不在意臺下眾人對於血狼之名的畏懼與狂熱,只是抬頭望去。
而那高臺之上,那個與他有血海深仇的大人物也站了起來,身高五尺,樣貌醜陋,但這,並不妨礙那人給人的壓迫感。
劉志先站起身時,那些前一刻還高呼“血狼”的江湖人,已然是噤若寒蟬。
雖然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陳青牛與劉志先的恩怨,但陳青牛斬殺銀玄衛副使溫不仁一事卻是無人不知,他們既是猜疑,又是吃驚。
莫不成,那個少年還要打這位銀玄衛大人的注意?
而陳青牛接下來的言語,顯然也給了他們答案,驗證了這群本是來看熱鬧之人的猜疑。
陳青牛單手斜舉著從馬楚陽那裡搶來的玄清劍,劍尖直指那劉志先所在,嘴裡喝道:“銀玄衛劉志先,草菅人命,枉顧王法,速來受死!”
“血狼?”
劉志先微擰眉頭,眼神依舊古井無波,隨即,他臉色一變,猙獰至極,桀桀冷笑:“還真是好大的名頭,連銀玄衛都敢殺,若讓你再蹦跳下去,恐怕連當今聖上都不放在眼裡了吧?”
隨即,不待陳青牛言語,他身上已然湧現出陣陣黑氣,這些黑氣如受控制,並未隨風飄散,而是向著擂臺緩緩湧來。
劉志先腳踩黑氣,雙手負後,一步一步,向著陳青牛走來,嘴裡冷聲道:“今日,本官便替天行道,剷除了你這個禍害,還這安慶江湖一個太平。”
而在劉志先身體湧現黑氣之時,陳青牛已然暗中施展了神通,雙足隱現狼影,雙臂隱現熊影,這些虛影皆被他控制在體膚之上,並未完全供給元氣讓其離體化形。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來自境界差距的壓制,也來自對於劉志先所使法術的未知心理。
可是,曉是如此,陳青牛依舊沒有半點退卻之心,只見他隨手將玄清劍扔向呂長峰所在,反而猛然踏出而出,雙拳平舉,嘴裡一聲怒喝。
“賊人,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