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去了複雜,捨去了難度,捨去了技法,樂無涯彈起那首簡單的旋律。
空谷中清新簡單的曲子。
輕風,綠樹,高山,流水,藍天,白雲……
原來,在不斷超越自我的時候,她們慢慢的就遺忘了自我,不斷追求了更高層次的技藝,她們的琴,變成了一種鬥爭,帶著功名利祿的聲音。卻沒有了琴聲最最初的那份美妙旋律。
這個時候,樂無雙才頓悟,為什麼樂無涯在見到九千流之後,就停不下來的琴聲。為什麼九千流的鸞鳳琴會那麼動人。
九千流指尖彈的是他心裡的聲音。歡樂或悲傷,激昂或低落,都毫無掩飾,淋漓盡致。
所以,樂無涯才會那麼著迷,就像遇到了知音,停不下她早就想隨心放飛的琴聲。
無涯,姐知道錯了,以後你都可以自由的彈唱屬於你的曲子了。
樂無雙的琴聲輾轉,不僅僅是那座山谷,而是思念,深深的思念,像心靈的呼喚,拂過屋子裡的每一寸地方。
無涯,無涯……姐真的很想念你。
琴聲如風,吹過了床頭那把琵琶,忽而悠悠傳來輕輕的琵琶聲,像是迴音又像輕語……
然後,一根一根的晶瑩的絲線,從琵琶內彈出。
琵琶聲大了些,清晰了些,絲線或快或慢的交錯,穿透繚繞,在光線的照耀下,折射斑斕的光芒。
那是樂無涯的記憶,美好如最動人的琴聲。
因為深愛著的姐姐,活著的時候用全部的時間與她相伴。因為深愛著音樂,把自己的魂魄化作了琴魂,永遠地留在了樂無雙送她的琵琶中……
樂無雙一曲終了,樂無雙已經淚流滿面。
管家與曲繡想用哭泣。
許久之後,曲繡問:“囹羅姑娘,為什麼會出現哪些絲線呢?”
“原本應該是消吞噬了記憶,可能因為無涯對琵琶有著更深的眷戀,反而是把消困在了記憶裡,當琴音奏響,消就會將吞噬的記憶吐納出來。”
“那是不是那蠱還存在?”
“不知道呢,在我認知當中蠱本身是一種蟲。但巫蠱消的存在形態是怎樣,我也沒見過,不過能肯定的是,樂無涯跟蘇摩中的是同一種蠱。”
花囹羅在感慨之餘,不僅又覺得巫蠱是個詭異又神奇的東西。
“一定是童天心,一定是她!”樂無雙憤恨說道,“我當時只是以為她想透過無涯接近三殿下,三殿下當時除了跟無涯對琴之外,對童天心非常冷淡,她一定是心生記恨,就對無涯下的毒手。”
話雖如此,但證據在哪兒?
就像她也沒辦法找到童天心對花離荒做了什麼的證據,所以即便氣得要死,也完全拿她沒辦法。
總不能說,因為童天心喜歡九千流,所以她害死樂無涯。冬季賽事那年,為了阻止九千流去看她比賽,所以又對蘇摩下手?
這麼想起來,蘇摩出事的那晚就是她準備參加大射禮的前晚,而且除了蘇摩出事之外,沒有出現任何有牽連的事件,彷彿蘇摩的事不過就是一個意外事故。
而且,那天她吃了皇上御賜的四神元氣湯。後來童天心就送來了碧綠千層餅,還問起了她跟九千流的事。後來因為她的千層餅裡有烏葛,與四神元氣湯裡的白靈兩種藥相剋,她中毒了。
那不久之後,童天心回國,那件事就漸漸被當成,童天心的無心之過。
如果以上推斷都正確,那童天心不僅善於蠱術,而且還是一個對藥理跟香料十分在行的人。
真的就是表面和善,內心極其可怕的人物啊。
但是要如何才能找到她的證據?
既然她能對她下藥,當然也能對皇后下手……
“囹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樂無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