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子就是店招,大燈籠似的,中間是羅圈兒,下面是飄帶,上面三根繩子拴住一個環兒,白天開店用環掛在門外,晚上打烊了收起來。
關外打紅幌子的是漢餐館子,清真館子打藍幌子,一個幌子是經營大眾小吃的店,兩個幌子是中檔熘炒,四個幌子就是大酒樓了,表示大師傅是能人兒,南北大菜都能做,這種大酒樓要是客人點了菜後廚做不出來,掌勺和掌櫃都要出來倒酒賠罪的。
梁德坐在小吃店的桌上,看著少年少女選了一個牛肉火勺,又請那個腦袋大脖子粗的胖廚子給切成兩半。
胖廚子興許是腿腳有毛病,走起來一高一低跟沒拄拐的瘸子似的,頭歪眼斜,下起刀來也沒個數。
只見大菜刀一刀下去,那個外酥裡嫩冒著熱氣的牛肉火勺被切成了一大一小兩塊兒。
大的那半塊火勺足足大了一倍!
說時遲那時快,穿著回力帆布鞋的柴犬少年往上一躥,猶如猛狗跳牆,伸手搶了大的那塊火勺轉身就跑!
高挑少女先是一愣,把剩下的小半塊牛肉火勺全部塞進嘴裡,邁開一雙長腿飛快地追了出去!
她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嚼著火勺,口齒不清地大喊:
“梁小筷兒你給我站住!”
少年梁德一口關外散裝白話從前面傳來:
“對唔住,勝者為王,傻狍子唔用腦,永遠都系傻狍子。
呢半隻火勺唔夠食?返屋企搵媽咪煮碗麵俾你食啊!”
“你個撲街,冚家……”梁律剛要講完後半句吉祥富貴的龍門粗口,突然想起前面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只能立馬急剎車換了口風。
“狗籃子!憋跑!”
“勺兒你堅持再追一會兒,我吃完就不跑了!”
少年梁德猛啃著火勺滿臉是油,嘴裡發出大功即將告成的德式狂笑。
梁德撥出一口薄荷味的淡藍煙霧,看著兩人一追一逃的背影消失在一條小巷中。
審時語站在梁德身後,一臉嫌惡的表情。
“做哥哥的就應該讓著妹妹,只是一個牛肉餡餅,全部給她吃又怎麼了,沒出息。”
“關你屁事。”梁德想到自己的元神危在旦夕,不知還能不能回到藍星老家,心裡更加不痛快。
他噗地一聲吐掉了菸頭,身形隨即消失在這段記憶中,梁德一走,審時語的身影也不由自主地隨著梁德一同離去。
她和梁德的武道元神交集越來越多了,只能和他一起在兩人各自的記憶中結伴旅行。
記憶景象不停地流轉,有時是梁德的記憶,有時是審時語的記憶。
梁德和審時語兩人的身影在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中不斷閃現。
隨著武道元神漸漸開始融合,滲入靈魂的凌遲之痛開始加劇。
梁德和審時語再也無法保持清醒的旁觀者狀態,混亂的意識開始投入到記憶世界中的自己身上,像是把過去的二十多年重新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