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連續的咳嗽聲中,陳憲明顯能夠聽到對方的虛弱,甚至還能夠隱約感覺到老者那病入膏肓的肺部,已經很難再維持他的呼吸了。
咳嗽停止了,黃雲龍深深的呼吸了片刻方才重新調整了呼吸,他嘴角重新掛上了那一抹淡泊的微笑:“老夫同意你和落蘅的事情了,你也該回去做些準備了。”
“好!”陳憲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聘禮和嫁妝……”黃雲龍說到這裡,突然狡黠的眨了眨眼:“咱們上午便已經談好了,能做到哪一步,全看你的本事了……”
“啊?”陳憲一瞪眼——咱們上午討論這個話題了嗎?難道說……您所說的聘禮是——自己拯救鄧茂七這些人的性命?而嫁妝……
整整七千人馬,並且還不是葉宗留的那種烏合之眾,而是七千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天啊,這份嫁妝真可謂是普天之下最為豪奢的了……
“嗡——”黃落蘅只覺得腦海中彷彿有一口大鐘被人敲響,不僅僅嚴厲並且還對於讀書人有著深入骨髓敵意的父親,此刻說的這句話竟然如此輕而易舉、一氣呵成。
就像是做夢一樣。
黃落蘅本以為自己和陳行之二人的事情,即便自己如何堅持也會受到極大的阻礙,可是眼下……竟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的容易。
黃雲龍身為白蓮教的教主,自然也是深諳人心之輩,他丟擲的這一枚炸彈,著實是讓陳憲吃了一驚。
此刻老者乘著陳憲還在發愣,便說出了自己的本意:“至於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便有勞行之你多關照了!”
又要送人給我?
先是張太衍,現在又是黃雲龍?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把我這當成託兒所了?
陳憲陡然間反應過來,但是還來不及開口,便見黃雲龍一擺手,威嚴的說道:“辜時,還不見過先生!”
黃辜時毫不猶豫的俯身拜倒,開口恭聲道:“見過陳先生……”說到這裡,他的眸中掠過一絲狡黠,用細若遊絲的聲音道:“姐夫大人……”
“這……”陳憲急忙抬手將黃辜時扶了起來,愕然望著黃雲龍道:“您將他交給我,是想要做什麼?”
“行之無需多慮,辜時的一應身份都是乾淨的,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黃雲龍眯眼望向自己兒子的脊背,眼眸間多了些溫情:“只需要讓他能夠安穩的成長,那便夠了……”
“安穩的成長……”陳憲微微的眯起眼:“有白蓮教在東南如此強大的勢力庇護,還有誰能夠傷害的了他……”
黃雲龍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緩緩的向後一靠,悠悠說道:“稚鳥,總是該飛出去的……”
“行之,你在北面還有些大事要處理,今日歇息一日,明日便帶上辜時一起回去吧!”說完這句話,黃雲龍便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天晚了,都回去吧……”